內閣首輔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十分清楚,尤其是駱炳勝還是“顧命大臣”之一,高公公終於開始動搖了。駱炳勝也是沒辦法,要不是高公公阻止,五天前他就決定公布聖旨,所以才有了越來越猛烈的文官“逼宮”。
駱炳勝算盤打的很精,他是內閣首輔、文官領袖,在皇帝彌留之際,聖旨上定的皇子即使不是韓露,也還有希望翻盤。尤其是吳朝嚴禁後宮乾政,皇後、貴妃等人隻有人望,卻毫無權柄,自己又不能像高公公那樣一直守在宮裡,自己的觸角一時半會還到不了深宮大內,要是一直拖著,誰也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會不會有人篡改旨意,當時陛下立下聖旨,自己沒有看到內容,高公公也沒有看到內容,萬一被高公公篡改了,到時哭都沒地方哭。
皇帝寢宮內,駱炳勝輕撚胡須,威嚴的看著眾皇子和高公公,道:“高公公,前些日子陛下的病情還有反複,暫緩公布聖旨無有不可。如今陛下已然如此,為朝廷計,為百姓計,都需要儘快確定儲君,穩定朝綱。諸位皇子都在宮內,當眾公布聖旨最為妥當,難道高公公還有何打算不成?”
見駱炳勝想要給自己扣帽子,彆人怕駱炳勝,常年掌握密衛的高公公可不怕,冷哼一聲,道:“咱家伺候陛下幾十年了,有何打算彆人不曉得,陛下曉得。當日陛下立下聖旨時,閣老也在禦前,為何今日急不可耐,恐怕是閣老有彆的打算吧!”
駱炳勝冷冷的看著高公公,他以前對這個掌握著密衛的老宦官也是頗為忌憚,但到了如今的局麵,遲則生變,一旦繼承人不是韓露,自己布置的後手還可以實施。
擔任首輔多年,駱炳勝自有一股威儀,眼神冷冷的看向了在場的高公公、皇子、皇後、妃子等人,道:“老臣忝為首輔,維護朝廷綱常本是職責所在,承蒙陛下信任,交待了見證聖旨的重任,現在陛下龍體欠安,百官紛紛上書要求公布聖旨,豈能由著一個內侍肆意妄為。老臣懇請皇後、貴妃和諸位皇子同意公布聖旨,如若陛下醒來有何斥責,老臣一力承擔。”
駱炳勝這話已經說的很重了,場中諸人都安靜了下來,這時外麵進來一個小太監,來到場中說是百官自行進宮,要求早日公布聖旨。高公公心中一緊,自己掌控密衛這麼多年,看來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還是有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否則怎麼會不知不知覺當中宮門大開,那麼多文官一起進了皇宮,自己還不知道,重重呼出一口氣剛想說話,卻看到韓秋原微不可察的朝他點點頭,心道:這些日子自己一直守在皇帝這邊,除了一開始知道盧泰帶著軍隊出發了,就再沒過問,莫非是盧泰到了。既然韓秋原都不著急,那自己也沒必要做那出頭鳥。站起來朝皇後和幾位皇子躬身道:“娘娘,幾位殿下,既然閣老堅持,奴婢鬥膽取出聖旨,當眾公布,可否?”皇後和幾位皇子都點點頭。
高公公見狀,就來到皇帝床前,朝著皇帝一揖,俯身取出皇帝的枕頭,當眾打開枕頭,取出了裡麵的一紙黃綾,皇帝的聖旨就是簡單的寫在這黃綾上的。
就算是久居高位,要打開聖旨的時候,高公公雙手還是微微發抖。字公布,全然忘記了躺在床上的韓斌。
高公公打開黃綾,先是掃了一眼那個名字,定了心神之後,才緩緩開口宣讀到:“諸皇子聽旨:皇三子韓秋原人品端正,奉職唯謹,可托大事,朕百年之後,傳為於皇三子韓秋原!”
高公公宣讀完旨意後,跪在場中諸人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唯有韓秋原低聲哭了出來。還是駱炳勝反應快,站了起來,指著高公公道:“大膽閹豎,竟敢篡改旨意。三皇子多年不理朝堂政事,無人不知,誰人不曉,陛下怎麼可能傳為與他,定是你這閹豎內外勾結,篡改旨意。這樣的旨意豈能服人?”
駱炳勝的話音一落,韓露等人也反應過來,此時不拚哪還有機會,紛紛按駱炳勝的話指責高公公和韓秋原,隻有韓秋原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心裡想著:原本還想著靠盧泰上位,如今看來父皇還是看重自己的,自己當真不為人子。不過,好在自己準備盧泰這樣的後手,否則當真敵不過駱炳勝這些人,也怪自己的人為了蟄伏,表現的太過安靜。現在既然父皇是傳位自己,豈能讓這些人胡作非為。
場中一片吵雜,待韓秋原站出來後才安靜下來。韓秋原看著駱炳勝,道:“閣老,您認為高公公篡改旨意,倒是不知道閣老認為父皇應該傳為給誰?”
駱炳勝哼的一聲,道:“這樣的大事,老臣不敢擅專,還請三殿下聽聽朝臣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