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釋眾生!
夜空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就像是鬆了一口氣。
可這寂靜不到半個時辰,海上再次傳來了動靜聲。
嗚嗚嗚——
黑暗的汪海上,輪船的嗚鳴聲傳來,在月幕下,一艘輪船的輪廓模糊不清,從小到大,逐漸映入眾人的眼簾中。
輪船數帆直掛,船頭宛錐,乘風破浪,在月光下猶如獵豹,狂奔而來。船上的集裝木箱密密麻麻,巨大的重量壓得輪船向下沉入不少,可這些因素卻沒有影響到它飛一般的速度。
那是一艘商船!這是眾人的第一反應。
眾人並沒有放多大的心思在這艘極速前來的商船上,雖然海域遼闊,但畢竟這些年來航線無數,船隻來往密集,在海上遇到其它的商船並不足為奇。
再加上眾人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心裡都異常疲憊,許多人都直接倒頭入睡,鼾聲四起。對於突如其遇的商船,沒幾個放在心上。
月幕下。
端木雙站在甲板上,靠著欄杆,喝著一杯剛剛調製出來的烈酒。
端木雙的情緒有些低落,麵容無色,手指在玻璃杯上輕輕撫摸,搖曳著手中的酒杯,時不時喝上一大口,等到杯中的酒水入肚,她再從旁邊的小酒桶裡麵倒滿烈酒。
此刻甲板上的血跡已經清洗,那些海狼的屍體,皆是扔入了暗海中。那些護衛們的屍體則是放入了冷藏艙,肢體被重新找了起來,但是沒有一具屍體是能完整拚接起來的。
咕嚕咕嚕。
端木雙將手中的酒杯飲儘,想要再次倒滿的時候,發現旁邊的小酒桶也沒有一滴酒水了。
“啊——”
端木雙將手中的酒杯朝著海中扔去,嘶聲呐喊了一聲,蒼白悲痛,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嫵媚風情,完全沒有端木家大小姐的氣質,倒更像是一個發酒瘋的女酒鬼。
“大小姐。”項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端木雙的身後,見到大小姐這般失態,項勇低聲喚了一聲。
“大小姐,你彆這樣,兄弟們都不希望看著你這般模樣。他們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讓大小姐你滿意,讓大小姐開心,若是大小姐為了他們難過傷心,他們在下麵也會慚愧的。”項勇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他雖然是開口安慰端木雙,可從他紅潤的眼眶中就可以得知,對於兄弟們的死,他也很難過。
那些兄弟,都是項勇一手帶起來的,其感情之深厚,任何東西都不可以取代的。
“嗬嗬。”端木雙臉色蒼白,自嘲的笑了一聲。“可是項勇你知道嗎?是我將他們推向地獄的,我就是一個劊子手,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們。”
“大小姐,這不怪你——是海狼——”
端木雙無力地搖了搖頭,她心裡暗淡了幾分。項勇是一個聰明人,他向來都是睿智過人,他怎麼可能看不透這一切?他選擇了隱瞞,而不是公然怒指,那麼就代表著他對自己已經有了芥蒂,他對自己很失望。
“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吹吹冷風。你讓賬務統計一下,給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家屬每家送去一千金幣,受傷的弟兄們每人給予兩百金幣,其餘人皆給一百金幣。”端木雙擺擺手,示意項勇退下去。
項勇還想開口,卻被端木雙的眼神止住了嘴巴,令他想要開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裡,發不出聲。他心中歎了一口氣,便無奈地退了下去。
等到項勇離開後,端木雙手撐著鐵欄,猛然一推,向後倒去,躺在冰涼涼還充斥著血腥味的甲板上,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緩慢閉上了眼睛。
這將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兄弟們,對不起!
端木雙緊握著的拳頭緩緩鬆開。
第三層貴賓艙,某一房間內。
啪!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徹這個房間,一個站立垂頭的麻衣男人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廢物,真是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何用?”一個青衣中年男人看著麵前的垂頭麻衣男人,一臉的怒意,憤懣地怒吼道。
“屬下有罪,懇請家主重罰!”麻衣男人臉上露出恐色,戰戰兢兢,但依舊硬著頭皮請求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