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選擇,很明智!”
身子驟然一顫的老者,猛然抬頭望向古雲的背影。脊背發涼的他,此刻額頭上竟然出現了汗水。
看著陸續從身前經過的古雲幾人,那名嘴角帶血的男人眉頭也越擰越緊。扭頭見老者麵色泛白毫無反應,男人的眼中倏然閃過一抹冷意。
手腕一轉的男人,忽然揮刀衝向了古雲。見到此景,老者不禁瞪大了眼睛,疾呼道“不可!快住手!”
男人還未等靠近古雲,便感覺一股氣浪猶如勢不可擋的海嘯撲麵而來。眼眸瞬間瞪大的他,來不及作出反應便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手中的長刀遠遠的拋飛出去,鮮血狂噴的男子則猛然炸成了一團血霧。
反觀古雲,仿佛對身後事毫無察覺,依舊沉默的邁步前行。這一刻,長生夢的人都暗暗咽了口吐沫。就連擁有著尊者修為的老者,也不禁喉間蠕動。
望著緩緩走進殘破建築的四人一鹿,老者許久才回過神來。然而還未等他腦子徹底恢複清明,一名長生夢成員便慌裡慌張的衝到了他的身邊。
“二爺,不好了!那個昆侖老人闖進來了,咱們兄弟損失慘重!”
“什麼!”
聞言,老者尚未舒展的眉頭再次擰在了一起。昆侖老人在山脈中凶名赫赫,但卻已經數年都未曾走出過洞府。這老魔頭的突然造訪,確實讓老者有些不知所措。
麵露疑惑的老者忍不住嘀咕道“這老魔頭不在洞府閉關破境,跑到死亡穀做什麼?”
提到‘破境’二字,老者猛然想到了什麼。
昆侖老人一心尋找玉玲瓏,山脈之中可謂人儘皆知。而想到剛剛的那頭鹿,老者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良久才回過神的老者,飛快的竄了出去。
隨著古雲和昆侖老人的先後造訪,讓老人意識到死亡穀迎來了變故。當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這位尊者能夠控製的。他要去請長生夢的老大出關,隻有這樣才可能鎮壓當前的變局。
走在殘破的院落裡,雲長生感慨萬千。匆匆幾十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雖然觸景生情記憶尚在,但景象卻已不再如昔日。
環視著巨大的前院,雲長生沉聲道“當年我們便是在這裡練功,那時沒少吃師兄的拳腳。”
這一刻的雲長生,仿佛又記起了什麼,嘴角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著周圍破爛不堪的建築,囔囔道“也不知除了我,是否還有其他的師兄弟活了下來。”
作為當年庚午之亂的中心點,戰況自然也最為激烈。原本恢宏的院子,早在當年便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為了找到傳說中的禹王鼎,無數異武者更是將這裡翻了個底朝天。
越往院子深處走,破壞的程度便越厲害。許多地方,甚至依舊可以看到清晰的掌印和斬痕。積雪,並未將所有的一切徹底掩埋。有些裸露在外麵的地上,依舊可以見到鮮紅的血跡。寒冷的天氣,讓有些記憶得以長時間的保存。
“再往前便是禁地了,也就是供奉禹王鼎的地方。”
看著曾經的禁地,如今的廢墟,雲長生的臉上流露出難掩的痛苦。一步步緩緩走進一個近乎徹底坍塌的大殿,雲長生忽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這裡曾經擺放著禹王鼎,可是……”
老淚縱橫的雲長生,雙目忽然變得赤紅,咬牙道“我記起來了,當時為了守護禹王鼎不被外人奪走,大部分的師兄弟都戰死在了這裡!”
撐著身體的雙掌緩緩攥成拳頭,雲長生猛地抬頭盯著古雲,悲聲道“當年你的父親便是在此浴血廝殺,單單死在他手裡的尊者就不下五人。可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又哪有什麼活路。”
此刻的古雲依舊異常的平靜,隻是看著早已空空如也的基台,沉聲道“你可看到他死去?”
雲長生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言語,但其意思卻十分明確。在眾多敵人的聯手圍攻下,哪有什麼幸存的可能。
古雲忽然扭頭看向雲長生,開口道“長生叔,當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不知道!”
用力的拍了拍腦袋後,雲長生失落的說道“我隻記得自己挨了一掌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在老林中遇到你,我才有了一絲清明。”
緩緩走上曾經擺放禹王鼎的基台,古雲自顧自的說道“難道禹王鼎真的在魂殿不成!”
有些事情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通過與老帥的談話後,許多東西其實都已經可以徹底理順。當初古雲前往燕京時,老帥心裡因為有所顧慮,所以並未與他講述這些。
可隨著殘卷的再次出世,讓老帥隱隱生出一絲不安的預感。為了古雲能夠有所準備,所以才開誠布公的談了許多。
古雲此次雲山雪穀之行,說是想要解開一些心中的疑問。實際上更多的,還是想要回家看看。未靠近雪穀之前,他尚且可以保證內心的平靜。可當他真正踏入‘家’的這一刻,心裡還是起了漣漪。不過他掩飾的很好,最起碼身邊的幾個人都沒有看出什麼。
就在古雲有些失望的走下基台時,一聲龍吟忽然響起。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古雲幾人不禁愣了一下。而就在此刻,一道神龍虛影突然從古雲身上竄出。
那虛影的形象與古雲身上的龍紋一模一樣,看起來有若實質活靈活現。身上繚繞著五朵祥雲的神龍直衝天際,原本雪蒙蒙的天空,突然靈光大放。
望著那在空中遊曳的神龍,所有人都怔怔出神。就連那雲長生,此刻也一臉驚愕的嘀咕道“原來都是真的,這才是九鼎法決的根本,世間萬法的根源。”
嗡——
一陣悅耳的聲音,如洪鐘大呂忽然在整個雪穀回蕩。在這振聾發聵的聲音之下,幾個人瞬間回神。此刻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一尊三足大鼎。
隨著這大鼎的出現,整個昆侖山脈都發生了劇烈的震動。一陣陣龍吟不斷在半空中回蕩,仿佛有一條巨龍要從這山脈中掙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