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斜的星空!
我十分想帶走雨華,無奈不知何處安放。奧爾瑟雅再三表示白牆紅瓦的希臘正教會小教堂是雨華生前十分喜歡的地方,讓我隻管安心。
“迪亞茲大小姐,”希臘女人用少有的正式口吻說道,“令妹生前常常靜坐於此,繪寫畫稿。如今雖厝於萊奧尼季翁,他日必將隨長姊得其終所,請靜待天時。”
“或許,姐姐大人,你可以在蘇黎世修建一個兒童公園?”曉霧試探性地問我,“雨華的遺願之一,能讓更多的小姑娘小男孩和她一起看風景,一起畫畫兒。”
“現在還不行,”我望著藍寶石一樣的漂亮眼睛答道,“姐姐還沒畢業,遠遠沒有那樣的社會影響力,做這樣的事情太早了。”
“那,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嗎?”奧爾瑟雅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以示支持。
“財力不成問題,但一味用錢解決問題是不對的,爺爺告誡過我,不要成為拜金主義者。”
棕發姐姐讚許地點了點頭。“其實,雨華很喜歡南美洲的潘帕斯草原,不止一次對我講過,希望以後小雪姐姐能帶她去那裡,畫更多的畫兒,和更多的小朋友一起分享快樂……”
我自己都沒有去過南美洲。這樣想著,我抱起那隻刻繪著粉色雲朵和灰色雨滴的小小壇子,輕輕用額頭碰了一下,仔細地把它放回原處,慢慢退出小教堂,轉身之際又看了一眼。
朝陽的金色光芒透過小小的窗格,溫柔地照射在龕台上,如同曉霧的波浪金發一般,令人安心。
午飯以後,姐妹三人向帕帕斯夫婦揮手告彆,再次來到河穀海岸。白色的遊艇仍然靜在海灘,按下遙控鑰匙放出艞板,大家先後上了船。
“給她取個名字吧,這麼漂亮的船……”走進駕駛艙,曉霧對奧爾瑟雅講道,“船應該都有名字才對吧?”
棕發希臘女人微微臉紅,指著控製台上方的一行小字,“她有名字啊。”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有幾個不顯眼的金色小字,是我不認識的希臘文。右側空了一段,接著是更小的西班牙文贈予奧爾瑟雅·帕帕斯小姐。——林雨華·迪亞茲·德·維瓦爾。
“月神號……”曉霧走近控製台,一字一詞地拚讀著小小的希臘文。“奧爾瑟雅姐姐,這很適合你呢。”
阿卡迪亞女獵手啟動遊艇,月神號很快來到了北方十多公裡以外的帕拉裡亞港。停好船,仔細檢查以後,奧爾瑟雅帶著我們上了岸。
“月神號就長年停在這裡嗎?”我問道。
“不,有時候會把它開到比雷埃夫斯,或者雅典的其他港口。”奧爾瑟雅解釋說,“比如暑假,有很多小朋友想要出海觀光,正好可以帶他們。收費比市價略低一些,家長也非常滿意。”
“安全嗎?”曉霧插話,“在法屬圭亞那,大家小時候都很野的,隨便跨欄杆,翻籬笆。”
“所以小時候經常掛破褲襠的是你才對吧!”我不失時機地報複曉霧。
“才沒有,人家一直都很淑女的。”曉霧作嬌羞狀。
奧爾瑟雅看到我和妹妹鬥嘴,忍不住笑了。“我一個人當然不行呀,至少會有一到兩位專門帶孩子的老師,我才能安心開船。”
三人聊著天,坐上了港口停車場的小轎車。
“獵手姐姐,開慢一點,我會暈車的。”我坐在副駕,有些不安地望著方向盤後麵的奧爾瑟雅。
“怪不得姐姐大人隻坐美人兒桑德拉開的車呢……”曉霧笑道,“你坐後麵來吧,萬一暈車,我還能照顧你。”
我想了想也對,就下車換到後排。奧爾瑟雅點火啟程,轎車向著北方穩穩前進。
還好,一路沒有暈車。四個小時以後,轎車離開伯羅奔尼撒半島,再次回到雅典。
“就此告彆,我要回去工作啦。”卡車停車場裡,奧爾瑟雅對我和曉霧招手,“有空的時候,我會去洛桑看望兩位妹妹的。”
“七月我過生日,你來不來?”曉霧一臉期待。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我會留意安排的。”奧爾瑟雅摸了摸曉霧的金發,“好了,和你姐姐啟程吧。”
棕發希臘女人駕駛轎車緩緩離去。我帶著妹妹登上卡車,點火,打開空調外循環換氣。
“姐姐大人,熱鬨過後,又隻剩我們倆啦。現在去哪裡?”
“接到了一個不怎麼掙錢的訂單。運送一批大理石到意大利。”我解釋說,“又是一個海運更劃算的路線,所以陸運報價很低,但是,總比空車跑回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