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上鋪的凶靈!
鐘老頭看到我從墳裡麵挖出一直斷手掌,立馬眼睛一瞪,走到我跟前就是一通叫嚷“誒,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把屍體的手給鏟斷了,我跟你們說過啊,要尊重咱們的實驗對象,人都死了,還不忘為國家的教育事業做貢獻,埋在地底下幾個月了,還讓你們扒開自己的墳,讓你們學習知識,怎麼這麼不小心,把人家手臂能鏟斷呢……”
我連忙把手裡的鐵鍁一扔,雙手合十,對著那個還沒有完全挖開的墳頭一頓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裡麵會有棺材呢,”
鐘老頭拿著手裡的資料,往我腦袋上拍了一下,“一句交代不到,就出問題,你有一點常識也應該知道這不可能還給他們準備棺材啊,你見過哪一個刑事案件中,殺了人,還給死者準備棺材的,要麼就是暴屍荒野,要麼就是找個地方挖個坑埋了,”
鐘老頭帶上手套撿起那隻斷手臂,接著說“你們一個個以後都是畢業要當法醫的人,腦子多動動,說不定以後就能早一點根據凶手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早日幫警方破案,當然,我再給你強調一點,有些屍體埋在地下,會根據土壤中的微生物的不同,而腐爛程度會有些出入……”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鐘老頭在喋喋不休的講著一些內容,有些同學抓緊時間做筆記,心裡越來越不爽,我又不是故意的,
鐘老頭吧啦吧啦說了五六分鐘,慢慢的兩個墳頭基本挖開,鐘老頭讓我們閃開,自己那個小鏟子和一個小刷子,蹲到一具屍體跟前,輕輕地掃了著上麵的泥土,我們一個個都杵在原地,看著鐘老頭小心翼翼的一舉一動,
鐘老頭突然一回頭,愣著乾什麼啊,幫忙把屍體上的泥土清理乾淨啊,
我們一眾人趕緊帶上手套,有些同學還帶上口罩,開始蹲下來學著鐘老頭的動作,開始清理屍體上的泥土,
兩具屍體分彆有不同程度的腐爛,鐘老頭一邊講解,時不時的還扒開屍體的嘴巴和甚至用鑷子夾出屍體已經變質的舌頭讓我們看,用刀剖屍體的胸膛,各種內臟,依稀還能分彆出來,可是已經變黑變醜,被粘液覆蓋,
有些同學,已經忍不住跑到角落裡嘔吐起來,也有些同學,拿出手機,對著兩具屍體哢嚓哢嚓拍幾張照片,說是打印出來,貼在實驗報告冊上,我也順便拍了幾張,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一節課總算熬下來,最後鐘老頭摘下手套,拍拍手,指著我說“高陽,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兩具屍體,交給你了,重新埋起來,”
幾個男生笑著拍拍我的肩膀,他們都放學走了,讓我一個人埋這兩具屍體,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楊誌強對我指了指小染,媽的,他的意思又要去陪妹子去了,最後文濤見我一個人犯難,說“我幫你吧,”
一說放學,沒有一個同學願意留在這裡,一哄而散,隻剩下我和文濤兩個人對著兩具已經腐爛的屍體,一人手裡一把鐵鍁,
“你說,這幾具屍體,是他們自己情願被埋在這裡共學術研究的,”文濤拿著鐵鍁,撅起一鏟一鏟的泥土往屍體身上蓋著,
我愣了一下,說道“但願他們是自願的,不然,我多愧疚,”
文濤嘿嘿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個人手握著鐵鍁,一點點撅著腳下的泥土,往墳頭扔去,並沒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夕陽也悄悄的沒了蹤影,眼看著兩個墳頭經過我和文濤的努力,已經慢慢壘了起來,
我拿著兩個被彆寫上“實驗一號”和“實驗二號”的牌子插到了墳頭上,卻在一抬頭之間,看到一個身影正蹲在墳頭上粗聲的歎著氣,什麼時候這裡多出來一個人,我猛然間心頭一抖,往後退了兩步,
文濤看我神情慌張的模樣,詢問道“怎麼了高陽,臉色變的這麼難看,”
我指了指墳頭的那個男人,文濤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一笑,“你疑神疑鬼的怎麼了,彆嚇唬我,哪裡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那個剛壘起來的墳頭上明明蹲著一個人在唉聲歎氣,難道文濤看不見他,為什麼我能看得見,突然墳頭上的那個人注意到我一直盯著他看,於是緩緩站起身來,“你能看見我,”
我沒敢回答,仍下手裡的鐵鍁,拉著文濤就跑,文濤不明所以,被我拽著,詢問“你怎麼了,跑什麼啊,”
我隱隱聽著身後的在墳頭上的那個人衝我喊,“我不是自願的,我不是自願的……”像是他知道我能看到他,故意回答剛剛我和文濤的談話,
他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中回蕩,我和文濤氣喘籲籲的回到宿舍,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我趕緊尋找著手機裡剛剛在實驗樓後麵拍攝的那兩具屍體的照片,閉著眼睛仔細回想著在墳頭站著的那個人的相貌,突然心頭一沉,雖然手機上的幾張圖裡的屍體已經腐爛,可是也能辨認出來那個人相貌特征和其中一具屍體一模一樣,
我不覺得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媽的,我這是又見鬼了,
文濤見我驚魂未定的樣子,有點擔心的詢問“怎麼了,從實驗樓那邊你就行色匆匆的,是不是見到什麼東西了,”
我搖搖頭,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隻有我能看到他,而文濤看不見,
我突然腦子一蒙,想到了龍二爺來的時候,在收我為徒時,在我的頭頂上方寫了幾個大字,一巴掌蓋在我的腦門,我不由得開始感覺到身體陣陣發冷,緊張兮兮起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總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整個心臟像是被一根線緊緊的懸在了嗓子眼上,好不容易等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沉沉的睡去,可是卻噩夢連連,驚叫著醒來,
一連幾天,我都陷在一個相同的未知的夢裡,在睡夢裡,我身處在一個了無人煙的墳地,漫山遍野,無邊無際,一個墳頭壓著一個墳頭,悄無聲息,我在墳地裡急速的奔跑,想找到一條出路,可是,無論我怎麼奔跑,怎麼叫喊,回答我的,除了一聲聲貓頭鷹咕咕和漫天烏鴉嘎嘎的叫聲,隻有我自己空洞的回聲,在我身邊來來回回,慢慢的消散,
我很害怕這個夢魔,每當我身處那一片墳地時,一種無法走到儘頭的絕望,都油然而生,
幾天之後,我總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的,像是靈魂會在一個不經意之間離體而去,
楊誌強和文濤看我日漸憔悴,都有點無法解釋,尤其當我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他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能是有點逞強,但是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他們牽涉到這個詭異的夢境中來,於是也沒敢告訴他們實情,隻是說最近有點累,
三天之後,楊誌強收到龍曦的消息,說是關於張軍和張爺的事情馬上就要解決完,讓我們準備好那本《口訣》,
楊誌強讓龍曦先告訴我們真相,龍曦讓我們到他辦公室詳談,
幾天的噩夢纏的我身心俱疲,本不想再去什麼龍曦辦公室,要什麼真相,當一個讓自己頭疼的事情揮之不去時,就會發現當初的信誓旦旦要查明真相,讓張軍死而無憾的決心,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文濤見我一個人愣愣的發呆,於是輕拉硬拽我,說是權當出去轉轉,
龍曦,我想到龍曦,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龍曦,尋陰山,十裡孤墳,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我夢中的那片墳地就是尋陰山外的十裡孤墳,
“走,找龍曦去,”我站起身,腦袋有點發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