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聲響,電梯門開。
小泉青葉抬步就進,“如果你想吃餃子也可以,我昨晚也有漿好的肉餡,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電梯外幾步遠的地方,手塚國光並沒有跟進來。
“怎麼了?快進來呀。”她站在電梯內,按住停止鍵招呼他進來。
手塚國光搖搖頭,反而對她勾勾四指。
小泉青葉疑惑地走出電梯,不敢問是不是他想起了什麼臨時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能上去吃飯了?
手塚國光曲起左臂。
小泉青葉還是不明白。
手塚國光閉眼又睜眼,神色堅持,姿勢不變。
小泉青葉靈光突現,右手順利地穿過他的臂彎,“可以了嗎?”
手塚國光右手拍拍她的手背,終於啟步。
小泉青葉傻眼,他就是在堅持這個?
手塚國光對她揶諭的表情視而不見,他就是堅持,不應該嗎?
她可以隨時與她的徹一哥哥相挽而行,為什麼她的男友不能得到同等的待遇?!當然這話他不能說,甚至提都不能提。
他昂首挺胸,自然地攜她前行。
她卻覺得他趾高氣揚,神氣得跟什麼大爺似的。
小泉青葉輕哼兩聲,心情好的沒與他計較。
走進家裡,她一邊為他拿拖鞋,一邊交待,“你隨意,我這就去廚房。”
手塚國光卻掛好外套,隨後跟上,“我幫你。”
“好啊。”雖然很意外,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回答更讓她滿意。
兩件淺綠色格子圖案的圍裙,她一件,他一件。她穿起來合身的圍裙,到他身上因為他偏瘦的身形,居然隻顯短卻不顯緊,而且看起來家居的不得了。
她取出鹵湯熱上,然後收拾蓮藕。
他則自動從冰箱裡找到鰻魚收拾。
廚房裡逐漸升騰起熱氣,她在氤氳的熱氣裡恍惚回到過去。
塵封的記憶裡,他隻要在家,隻要母親不在廚房,那麼他一定在廚房幫她打下手。
她擇菜,他就幫她洗;她切菜,他就幫她拿碟子;她站在灶前準備開火,隨便向後一伸手,什麼油鹽醬醋蔥薑蒜末,一定會按照她的既定習慣送到她的手中。
那時候她嫌他是個記憶力超強的機械人,隻會按照一定的程序來進行既定的動作流程。從來不會跟她閒聊,更不會問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她以家破人亡的身世獲得了手塚一家無微不至的關心,卻得不到他的片句溫言。年輕的她如何不受傷?
現在,她卻想,對他來說,她隻是一個憑空出世就要強加在他身上的一生牽絆,他奉命承受,卻也應該保有表達個人情緒的權利。她怎能因為他的少言少語就認定了他無心?如果他無心,又怎麼會記得她做菜的順序?
隨著她的自省,她越來越多的想到他的好,也就越來越厭惡自己自苦的性格。她是如此的隻知等待隻想有人嗬護的被動一族,如何值得他數十年如一日認真的對待?
結婚紀念日,他總會送她一束玫瑰和一顆裸鑽,她因他的不能回家而賭氣不說“謝謝”,更沒有為他準備禮物。他似乎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在第二年依然會送上同樣的禮物。
她一直將重心放在了自己等待的苦楚上,卻忽略了他已經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滿足她。
將心比心,他有沒有埋怨過她的不知好歹?
她如此想著,切著藕片的手不由停住。
“怎麼了?”手塚國光注意到她的異常,問道。
小泉青葉回神,急忙掩飾,“沒,沒什麼。”
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上一世的她,她無論如何問都不會得到答案。
手塚國光將鰻魚切段裝盤,並不追問,“不要大意。”
小泉青葉的目光落在正在切菜的手上,“是,知道了。”
他是怕她切到手嗎?可為什麼年輕時候的她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呢?隻一個勁兒埋怨他說話冰冷,到最後,連累了她……不,她不要再想起過去了。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上蒼給她的第二次機會。
小泉青葉整整心神,將藕片放入鹵湯中與雞翅排骨一起燉,順便問他,“一道燉菜,一份鰻魚茶飯,再加一個涼菜如何?”
手塚國光已經站到冰箱前看她的食材,“金針菇?”
“好啊。”
新年伊始,有他陪她。擺脫過去,重新出發。
即使他們沒有選擇有著辭舊迎新意義的餃子,她還是覺得幸福的不得了。
幸福到飯剛剛吃完,乾貞治就帶著一眾部員齊齊趕到,她也開心得迎了進來,人多熱鬨熱鬨,才像過年,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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