撚金雪！
“孩子是無辜的，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些不好？”
“我又不是什麼聖人，你難道要讓我像是平常的母親一樣對他滿懷期待嗎？他對我來說就是吃人的惡鬼，喝著我的血肉來折磨我，讓我日夜都不得安穩。”她的語氣平靜至極，但卻能讓人感受到徹骨的恨意。
“你幫我讓他消失吧，我一刻也不想再受他的折磨了。”
“好吧。”北哲見她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我給你準備一副湯藥，喝下之後就能讓他永遠消失。”
“多謝！”她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臉色輕鬆了不少，北哲輕輕搖了搖頭，給簫煜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沈姝寧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她在屋內陪著蘇清然，不禁有些愧疚。
“要不是我嫁給了簫煜，說不定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跟你有什麼關係？”蘇清然無奈的笑了笑，“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三皇子的貪心不足，也是因為謝晉安的無恥算計。”
“對了，謝晉安呢？”沈姝寧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聽到過這個人的消息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好像是在除夕那天被人叫走了，然後就沒回來過。”
“誰叫走了他？”沈姝寧仔細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但她卻一無所獲。
蘇清然看著她的樣子，微微皺眉，“你說他會不會早就知道了什麼，所以提前跑了呢？”
“有可能。”沈姝寧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安。三皇子成了廢人，這一世他恐怕再也翻不起什麼花浪，但是謝家卻安然無恙，看來這輩子跟上一世有些不同了。
“謝晉安倒是聰明，隻是給三皇子出主意怎麼惡心人，但他做的這些事情又沒觸犯律法，讓人對他無可奈何。”
“觸犯律法重要嗎？”蘇清然自嘲的笑了笑，“三皇子做了多少惡事，除了太子的其他幾個皇子的手上都沾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可是他們受到處罰了嗎？”
她看著沈姝寧，微微扯了扯唇角，“你知道城郊有個私宅嗎？幾個皇子還有朝中的大臣都是那裡的常客，他們在那裡就完全撕掉了虛偽的麵具，像個野獸一樣毫無人性。
我親眼見到過一個豆蔻年華的姑娘被他們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模樣，可是他們白天裡又變成了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清正廉明的好大臣。真的是諷刺至極！”
“城郊真的有個私宅？”沈姝寧抿了抿唇，輕輕咬了咬唇角的軟肉。
“我以為長安城裡隻有被他們騙來的暗娼，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地方。”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各地送來的人都要經過篩選，一個會被送到私宅，其他人都送到其他地方。在私宅裡熬不過去了，會被扔到亂葬崗。送到其他地方的人可能會活的時間長一些，但也會受儘折磨。”
“三皇子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他不怕你把這些事情抖落出去嗎？”
“嗬！”蘇清然不禁笑出聲來，“我就算是說出去有什麼用？這些人都簽了死契，哪怕是告到官府也管不了。他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讓我親眼看到這些人有多慘，就是為了威脅我。”想起從前，蘇清然渾身都在發抖。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惡魔，我也不想那麼說肚子裡的孩子，畢竟也是我的孩子，可我一想到曾經遭遇的事情，我覺得它不是個孩子，它就是個惡鬼，跟它父親一樣的惡鬼。”
“彆激動，彆激動。”沈姝寧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著她。
“你彆害怕，都過去了，他再也沒有辦法傷害你了。”
“沈姝寧，你知道嗎？我也報了仇。”蘇清然輕輕笑了笑，可是她的手依然在發抖。
“我告訴他，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是他派來監視我的暗衛的孩子，他差點瘋了。”蘇清然仰天大笑，”你知道他當時的神情是什麼樣子嗎？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眼裡除了憤怒就是絕望。”
“你說他在絕望什麼呢？是不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輸給我了呀？”
“不說他了，你的人生還很長，以後都要快快樂樂的活著。”
“我的人生？”蘇清然眼裡的瘋狂慢慢地退了下去，她用懵懂無知的眼眸看著沈姝寧，像個孩子一樣純真。
“你覺得我還能快快樂樂的活著嗎？我還配嗎？”
“你怎麼不配了？”沈姝寧替她攏了攏垂下的發絲，溫柔的看著她。
“蘇大才女妙筆生花，與人為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隻有你才會覺得我是個好姑娘！”蘇清然笑了笑，隨即又冷了臉，“不對，你從前根本不會說我是個好姑娘，你隻會說我刁蠻跋扈。你現在真的是覺得我可憐了，都會說話安慰我了。”
“我沒有安慰你，蘇妙筆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你確實很厲害。但是我以前總是在跟你吵架，不願意承認你很好，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厲害。”
“我哪裡厲害了？”蘇清然臉上掛著眼淚，唇角卻帶著笑，等著她的回答。
沈姝寧給她擦了擦眼淚，波瀾不驚的說“你遇到了這麼多的事情還能清醒自持，確實是個厲害的姑娘。我以為你遇到三皇子這樣的人會要死要活呢，沒想到你還跟從前一樣。”
“不一樣了。”蘇清然臉上，指了指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雖然我不想要，但它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從前我可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現在我卻是個假死苟活的婦人。”
“對不起。”沈姝寧覺得都是她嫁給簫煜才改變了這一切，讓蘇清然遭遇了不幸。
“跟你沒關係，沈姝寧，你不要自責。”蘇清然反握住她的手，溫柔卻有力的說“沒有做錯事的人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要讓做錯事情的人來承擔所有才對。”
“你嫁給喜歡的人，並沒有什麼錯，謝晉安他愛而不得才給三皇子出了餿主意，從而害了我，這是他們造的孽，跟你沒關係。”
“我沒說錯，你真的是個好姑娘，讓我有些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