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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春心莫共花爭發 1(1 / 2)

朝花熙拾!

圓月高懸,月輝灑在人的身上,比平日裡添了幾分暖意。小橋流水,夏花還未凋儘,不算太大的院落,在月光下更顯溫潤怡人。

荷塘中間的八角亭內,亮著一盞琉璃燈。

明熙踮著腳尖,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亭中長榻躺著一個人,似已熟睡。他的腰間隨意地搭著淺色的毯子,長發散落一地。他的呼吸很輕,整個人透著種莫名的恬靜和安逸。白皙的肌膚如溫玉,在橘色的光線下,泛著幾分說不出的暖意,雙眉入鬢,羽扇般的睫毛隨風顫抖著,宛若落在風中的蝴蝶。

明熙知道,這雙眼睛生得極好看,如一輪溫淺又矜貴的新月,又像一汪靜寂又滿是生機的湖水,深邃中暈著暖暖的淺光。鼻梁很挺,嘴唇殷紅,淺淺一笑,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溫柔。

這樣一個人,隻靜靜地站著,也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景色。

明熙怔怔然地望著那人,心軟得要滴出水來,仿佛世間一切的憂愁煩惱都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悄然無聲地坐在腳榻上,將臉放在他微涼的手背上,心中的陰鬱與恍惚都不見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淺顯的笑意。

嗅著熟悉的,清冷微甜的氣息,人間也是平和無爭的,沒有了殘酷冰冷,沒有不堪仇恨。這樣的美好的人,注定讓所有人都自慚形愧。

前不久,陛下病重,朝中大臣都在尋退路。

朝中之事,本與明熙無關,但這兩年能獨居闌珊居,所有的憑仗,都來自於陛下的信任與縱容。不然,一個未出閣的娘子,如何能逍遙自在地生活在外府之中,如何能毫無顧忌地軟禁太子。

賀氏如今也不過是個二三等的士族,在皇室與大士族眼裡都算不得什麼,賀東青雖是賀氏族長,可若陛下駕崩,軟禁太子東窗事發,賀氏必然第一個舍棄明熙。

月初伊始,府外打探的人馬,來了一批又一批,一夜之間各家的探子,蜂擁而至。

明熙長居內府,也能感覺到這無形中的劍拔弩張……

賀明熙不滿周歲入宮,隻有乳名阮阮。

賀明熙之名,乃先武帝所賜。當時賀氏族長賀甯選了吉日吉時,單開一次族譜,親寫在賀氏族譜嫡長子賀東青之下嫡長女的位置。

惠宣皇後一生無所出,公主皇子皆為庶子。明熙被養在中宮,所用所得一切,比皇子與公主更勝一籌。即便不合祖製,也不曾有人提出異議,先武帝甚至默許了明熙在宮中的超然地位,帝後二人對明熙疼若親生。

十二年後,明熙十三歲。惠宣皇後被廢冷宮,三日後,不明不白地死於冷宮。

當即,皇甫策被立為太子,謝貴妃作為皇甫策的生母,已擬好旨意,待到東宮祭了祖廟後,便立謝貴妃為後,先武帝又將明熙送入謝貴妃宮中教養。

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宮中上下皆不知受寵半生的惠宣皇後到底做錯何事,一夜之間毫無征兆的被打入冷宮,又不明不白的暴斃冷宮。

後宮生活十二載,明熙並非不懂後宮女子的爭寵手段。惠宣皇後死得毫無痕跡又如此淒涼,始作俑者看似是武帝。可武帝在惠宣皇後去世後,有多痛苦,明熙也親眼所見,心中雖暗怪武帝無情,可到底不到恨的程度。

這件事,雖從始至終看似都與謝貴妃母子毫無關係,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指摘謝貴妃母子。謝貴妃到底也不曾被立為皇後,但皇甫策已被冊封為太子,這對母子才是惠宣皇後去世最大的得利者,明熙心中又怎會不恨。

惠宣皇後乃武帝元後,正兒八經的鮮卑貴女,年少時也當得上傾國傾城,帝京娘子無人出其右。她性烈如火,也無南梁女子的溫馴與端莊。每每得見,總是神采飛揚,明豔動人。如此一個人,十多年如一日地影響著明熙的成長,許多許多的畫麵,幾乎被深深刻在了記憶的烙印中。

惠宣皇後逝去後,熟悉皇後的人,依然能從明熙身上,看到惠宣皇後存在過的痕跡,想必這也是武帝在惠宣皇後去世後,再不曾召見明熙的緣故。

惠宣皇後猝死兩年後,明熙十五歲,先武帝駕崩,原誠親王皇甫澤鎮壓三王之亂後,擁兵自重,奪位成功。

誠親王登基後,對待明熙的態度與生前最後兩年的先武帝截然不同,雖不至言聽計從,但也多有優待,甚至幾次有意立為公主,均被明熙否決。

明熙雖是從當今陛下的態度上,幾次猜測惠宣皇後的死因,可不敢確定。

陛下未登基前為誠王,是先帝最得用的兄弟,深得信任,擁兵二十萬眾,駐紮在大雍腹地圖南關。陛下為誠親王時,數十年不曾回帝京一次,又因無子嗣代勞,往年也隻有家臣送朝賀入京,明熙小時也許見過,但已沒了這人的記憶。

惠宣皇後在世時,似乎也曾對誠親王青眼有加,在先武帝麵前,不曾刻意隱瞞。可不知為何,明熙總是下意識的感覺,惠宣皇後被廢,也許有許多複雜的關係,但還是和陛下脫不了乾係,也已無從考究。

天下動亂了幾百年,皇室換了一家又一家,可不管大雍還是南梁,王謝都為當世大族,屹立世家巔端幾百年,底蘊堪比前朝。南梁南遷時,王謝都不曾跟其離開,乃為背主無義,可在大雍朝依然高官厚祿,風光無限。

武帝在與惠宣皇後大婚三年,無所出。以納後之禮,西宮之主位,誠心迎娶了謝氏嫡長女,入宮即為貴妃,很快就育有皇長子策,更有謝氏一族做後盾。

惠宣皇後在世時,謝貴母子雖身份顯赫,地位超然,但比起餘下的三個皇子與母妃來,可謂十分低調。明熙雖麵上不承認,但心裡也明白,謝貴妃母子自來與中宮不爭不搶,若當真有一次絆倒皇後之心,也不至於多年如一日地養晦韜光,不露半分破綻。

縱觀後宮,謝貴妃母子反而是最沒有理由加害惠宣皇後的,皇後無子,最得利的反是身份不遜於皇後之子的皇長子。儲君之位,非嫡即長,大寶之爭若無嫡子,毫無意外的勝出者都為庶長子。何況,皇長子又是謝氏的外子,不從皇室來算,這般的士族貴公子,在地位上遠高於眾皇子數籌。實然,若非生死存亡之事,謝氏母子根本不必冒如此大的風險,加害惠宣皇後。

明熙想到這些時,謝貴妃已被軟禁臨華宮,太子大勢已去。不等細細思量,臨華宮大火,謝貴妃慘死火中,皇甫策被挑斷了手腳筋,扔在火海中。雖被救了出來,可四肢均有重傷,不管如何救治,這一生都隻是如此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晚了。

太久的仇視,注定了萬分的關注,對個情竇初開的娘子又何嘗是件好事。近三年的日子,不長,但也不短。不知不覺間,已走入萬劫不複的魔障裡……

近三年的時間,闌珊居的對峙爭吵,讓兩人之間那原本的恨與怨,也逐漸地變了模樣,明明心底的疲憊越發地濃重了,可依然不肯舍棄放開心中的人。

明熙走入花亭時,皇甫策也已清醒,可不願睜開眼來。

囚禁在這看似繁花似錦,實然暗無天日的園子裡,將近上千個日夜,本該是對這人、地方充滿了防備與恐懼,甚至該無比痛恨著眼前的人。可時日越久,心底的防備越發薄弱,在這樣無人看守的院落中放下一切防備熟睡,便是當年在宮中也不曾有過的的事。

皇甫策有兩日不曾見過明熙了,在朝夕相處的日子裡,這般的情況,十分罕見,也讓皇甫策有些不適應。

自臨華宮大火來此後,兩個人幾乎日日相見,不管如何爭執,這人總是賴在身側,如何也趕不走。即便除夕正旦,雖要回賀家本宅守歲,但不會在賀家本宅待上兩日,子夜後必然回來,必然要陪在東苑裡,守歲到天明。

此時此刻,皇甫策清晰地感到那指尖傳來溫熱的氣息,仿佛給涼意的秋夜,平添了幾分安穩。明明該是溫暖與舒適,可這瞬間,心裡突然湧起了無儘的疲憊與恐懼。那是身處火海時不曾有過的懼怕,麵對明熙的嘲諷與威脅,也不曾懼怕過的。

在這平靜祥和的深夜裡,在兩個人靠得如此地近時,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可這都讓皇甫策的內心充滿了莫名又深重的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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