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平接到佟英這個打“錯”的電話時,他正在路上,一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坐在前排,兩個工作人員夾著符良田坐在後排。
一路無話。儘管大家都是老熟人,一旦變成了審查與被審查的關係,就變得“不熟”起來。即使暗中想幫你,表麵上也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車子開了二十公裡,離開主路,向一個山溝裡開去。
紀委辦案常常選些彆人想不到的地方。這山衝的衝底有一戶人家,是這個村裡原來的書記家。
老書記的孩子都在外麵工作,家裡隻有兩位老人。對辦案來說有幾個好處一是沒人來打擾。二是老書記又是黨員,紀律性很強,三是房子寬裕,整個二樓沒住人。
對老書記來說也有好處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辦案人員在這兒吃住,可以獲得一筆收入。
所以,雙方合作過多次了。
車到老書記家,符良田就關進了二樓一個帶衛生間的房間。
這對符良田來說,算是不錯的待遇了。他為了打入犯罪集團內部,什麼樣的磨難沒經曆過?睡草堆、挨餓、被人打耳光……
吃過晚飯後,沒有管他了。符良田蒙頭就睡。他對付審查有兩招。隻要對方拿不出真憑實證,他就隻有五個字“沒有這回事。”
拿出了什麼樣證據,他就隻吐三個字“不記得。”
絕不多說一個字。
第二天早上,王超平帶了一名工作人員進來。
工作人員例行公事交代了辦案原則之後,王超平說
“從現在起,就是你反省的開始。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全說出來,沒有想清楚,就在這裡住下去,不斷想,繼續想。”
符良田當然知道王超平是佟英的人,冷笑一聲“我問心無愧,想一年也想不問題。”
王超平暗示他“那你就想一年吧,我們有耐心。”
這話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實際上是暗示他心理素質一定要強,要抗拒到底。
所謂“雙規”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問不出問題,也沒有其他新線索的話,就隻能放人。
王超平走了。符良田生氣地坐在那兒,心想,老子死不承認,看你怎麼辦。
不過,符良田想得太簡單了。那九個盟兄可沒他這麼強的心理承受力。
因為陸書記說要晚上十點之前放人。董加漢親自上陣,安排一名副局長坐鎮審訊。
每次叫一個人進來,就問一句話——誰叫你來的。
這個方法好,很快就打開了缺口。把這百多人問完,就得到兩種情況,九盟兄都交代就是符良田安排的,其他人都指認是九盟兄其中一個叫他來的。
董加漢聽了副局長的彙報,立即打電話給陸皓明。
陸皓明反問“你的意見呢?”
董加漢說“其他人暫時放了,有問題再抓,對那九個人關起來,嚴查他們的曆史。這些人基本上有底案。”
至從,符良田策劃和組織群體上訪,阻撓政府整治煙花鞭炮整頓的事實,已經查清。
憑這一點,就可以給他一個紀律處分。
陸皓明打了一個電話給陳一鵬,叫他迅速過來。
他先向陳一鵬通報了公安局審訊的結果,然後說“明天你親自去一趟,將這個結果告訴符良田,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主攻他的違規經營。一定要切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