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能好起來,能親眼看著他好好地從裡麵走出來,她就心滿意足了。
而眼下帶著敖徹進閣樓,走上盤繞著閣樓的樓梯的人,便是樓氏家主,叫樓千吟。
他手裡端著一盞燈,閣樓裡滿滿都是藥息,他浸身其中,久而久之,便有了一股與世隔絕的況味。
樓千吟與敖徹一看便是舊識,否則他也不會親自接待他的傷情。
他一路走一路說“以前我倒從沒見過你出門在外,還帶過哪個姑娘一路的。這傷怎麼弄的?莫不是英雄救美?你是魔障了還是怎麼的,竟然還有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我以為你這輩子隻癡迷於打打殺殺的。”
敖徹道“沒人說你話多招嫌麼。”
樓千吟自顧自道“我見那姑娘生得精致漂亮,一雙眼睛十分無辜可憐。原來你竟喜歡那樣子的,但你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她看起來比你小不少,你為何不找個看起來稍微成熟柔韌一點的,就她那還沒長開的身子骨,將來不一定能受得住你……”
外人可能不知道,這樓氏家主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高貴冷豔之姿,可私底下卻是個話嘮。
說話的時候口無遮攔便算了,但他總是以一副十分正經的口吻說話。
敖徹打斷他,冷硬道“她是我三妹。”
樓千吟話音兒頓了頓,又道“哦,原來她是你三妹。是親生的嗎?既然她是你三妹,那你就更過分了。我見你對她的溺愛之色,好似超出了兄妹之誼,你莫不是對她生出不該有的情愫了?”
敖徹忍了忍“你能閉嘴麼。”
樓千吟一遇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就會滔滔不絕“我知你素來是個有分寸的人,她若是你親妹妹,你定不至於如此。想必你知道她不是你親妹妹,你才這樣放縱自己。”他還不忘回頭看敖徹一眼,“我說得對不對?”
後來索性敖徹一句話不應,全是樓千吟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
這種情況下,越是跟樓千吟較真搭話,越是沒完沒了。
大概樓千吟自己也意識到自言自語不妥,便問敖徹“你怎麼不說話?”
敖徹冷冷看他一眼“你希望我說什麼?”
樓千吟讓他把上衣寬下,先看看他的傷口。
結果一見那傷口,便再顧不上嘴碎,眉頭微皺,手指沾了一點那血,撚了撚,放在鼻尖一嗅,道“你倒是能忍,都快毒入心脈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照理說,那箭上淬了劇毒,你最多活不過兩日的。”
敖徹想起那日竹林裡她不管不顧地給自己傷口吸出毒血的光景,眸色黯了黯,道“當時處理過。”
樓千吟一針見血“你三妹給你吸出了毒血?”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彆的更好更快的處理辦法了。
隨後敖徹閉口不言,一個字都不想跟樓千吟多說。
樓千吟喚來藥侍,問“那姑娘可還守在閣樓外?”
藥侍應道“是,她正坐在台階上等著。”
敖徹好像一下子便能想象得出,她孤零零坐在門前等他的光景。
樓千吟道“一會兒千古回來了,讓她去照看一下。那姑娘身上有輕傷,讓千古幫忙處理下。”
半晌,敖徹才低沉道“多謝。”
敖寧守在閣樓門前,也不覺得時間有多難熬。不知不覺就已到了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
這乾淨的石板鋪就的院子裡,給淬上一層金緋色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