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吟看見她賣力地解死結,居然沒有不耐煩,道“你這雙手,畫男人裸體還不賴,怎麼脫男人衣服這麼差勁?”
薑氏慚愧道“作畫是有從小練就的基本功在的,這個沒有基本功。”
最後她貓下身去,湊到他腰間,仔細看清了才終於解開。
她站直身,撚著他的衣襟,還微微踮了踮腳,方才將他衣袍從肩上寬下。
然後薑氏掬著他肩後的發絲,他自己動手把乾淨衣裳拿來穿上。
樓千吟回頭看她,道“去洗手。”
薑氏“哦”了一聲,照著樓千吟的手法,也用了兩次胰子,再清洗兩次,在他看來方才洗乾淨了。
兩人在院裡一起用晚膳。樓千古沒來打擾。
薑氏在樓千吟的注視下,將他的碗筷餐具用開水燙過了兩遍,方才肯用。
樓千吟道“千古都怕我傳病給她,你不怕?”
薑氏笑道“她哪是怕,她明明擔心得不行。我們是生活夥伴,我跟過來看看,她也放心些。”
飯食間,薑氏踟躕著又問“城中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
樓千吟點了點頭,道“是瘟疫。”
薑氏臉色有些發白。
樓千吟又叮囑她道“近來你和千古都不要出門。家裡需要買什麼東西,讓人送到家門口來,不要與人正麵接觸。勤洗手,房裡勤通風,若是發現家中有同症狀者,立刻隔離。”
薑氏緊張地看著他。
樓千吟道“跟你說這麼多,你這點腦子應該也顧不過來,稍後我會詳細安排管家。”
薑氏道“我會努力記住的。”頓了頓,又踟躕道,“我可不可以回家看看我爹娘……”
樓千吟道“才跟你怎麼說的?我已派人去過了,隻要你爹娘老實待在家,彆出去亂跑,並按照要求把送去的藥每天熏熬家中,能起到預防的作用。”
薑氏眼神閃了閃,囁喏道“你……往我家中送了藥?”
樓千吟理所當然道“我們是生活夥伴,我理應免去你的後顧之憂。”
薑氏眼裡流淌著微微的光,應道“謝謝你。”
兩人將將用完飯,外麵就響起了動靜。
樓千吟和薑氏探頭往屋門外一看,見是樓千古正風風火火地進了院子來,身後還帶著幾個樓家人。
她一來,頓時整個院子都鬨騰得慌。
樓千古道“快,快把東西弄進來。”
樓家人就一人提著個濃煙滾滾的藥爐,藥爐裡放了藥材,悶出一大股藥煙,所至之處烏煙瘴氣、迷霧重重。
樓千古讓樓家下人把這院裡的每個房間,每個犄角旮旯的都熏一遍,有病驅病,沒病預防嘛。
彼時樓千吟從膳堂一出來,樓千古看見他就指著他,對樓家人道“快,快去熏熏這個人,他身上可能有病。”
樓千吟沉下了臉。
薑氏先前還說這作精很擔心他,果然她最擔心的還是怕他把病傳給她!
出了一趟門回來,仿佛在她眼裡,他就已經成了病源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