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搓搓手,道“以前出嫁前,街坊鄰裡家的閨女,她們的爹娘都不讓她們跟我玩。”
樓千古震驚道“他們為何竟如此地想不開?”
薑氏道“說來慚愧,我是我們那街巷裡被評的第一不務正業的閨女。”
樓千古道“我就疑惑了,他們評判的標準是什麼呢?”
敖寧道“那薑嫂嫂你爹娘肯定氣壞了,沒去跟他們理論?”
薑氏道“我們也沒管他們評判的標準是什麼,我爹挺高興的。他說橫豎也是個第一。”
敖寧“……”
樓千古哈哈道“小寧,我去過嫂嫂娘家混了些日子,她爹確實是這樣的。”
敖寧好笑道“那你娘呢,怎麼說?”
薑氏道“我娘說管他呢,反正我們家做買賣的,副業挺多餓不著我,不需要我務正業。”
樓千古繼續哈哈道“小寧,她娘也確實是這樣的。”
三人吃飽了魚,又聽千古和薑氏聊了一會兒,敖寧笑道“跟你們坐一坐,我覺得我又恢複了力氣。有你們在真是太好了。”
樓千古心疼地鼓勵道“小寧,你這麼拚命,一定會好起來的。”
隻是後來敖寧再取血時,因為之前取得已經太多了,眼下都再流不出多少。
她索性不用容器了,免得裝進容器時多少還會浪費掉一點,直接坐在床邊,將手臂橫在蘇墨的唇上方,讓緩緩滴淌下來的血沁進他的唇縫裡。
樓千古想讓她歇一次,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中途停歇這一次,他的病情就會惡化。
敖寧頭暈眼花,另一隻手強撐著身體,她固執地想要看清蘇墨的模樣,明明他近在眼前,卻好像被一團濃霧給籠罩著,迷茫地看不清楚。
敖寧笑了笑,閒話家常道“二哥,今日采來的鹿茸血可能沒那麼多,那頭鹿子給你供血期間,它又不怎麼肯吃,所以難免的會越來越少。不過沒關係,這次的少點,下次就換頭鹿子再給你供。”
樓千古在旁看見她那般虛弱地對蘇墨笑說,一時繃不住,眼圈兒一酸就哭了。
她有些明白樓千吟為什麼再也不肯到這裡來,他寧願把自己困在太醫院,連素日的潔癖都沒有了,沒日沒夜,沒時間換衣裳,也沒時間洗漱。
因為沒人願意看見這一幕。
樓千古深吸氣,快步過來將敖寧拉開,敖寧飄飄欲墜,根本都不用她費什麼力氣,就將敖寧拉起攙扶在懷裡。
她不能再這樣了。
樓千古一邊手忙腳亂地給敖寧上藥纏繃帶,一邊故作平靜地把話說給蘇墨聽“好了好了,這次有一點也總比沒有的好。現在鹿茸血的需求量大也難免的嘛,我已經跟我哥說了,叫他留兩頭專給敖二哥供血的。”
敖寧對她感激地笑笑,然後頭一歪,靠在她肩膀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樓千古摟著她,將她攙到軟椅上去放躺著,給她蓋上毯子。
窗外又下雪了,雪光透過窗扉,落在她的臉上,顯得那消瘦的臉頰已經沒有半分血色,仿佛與雪一般蒼白。她闔著眼,睫毛濃密彎長,昏睡正濃。
樓千古跑去將補血養氣的羹湯盛了進來,仔細地用湯匙喂進她口中。
便是樓家最能補養人氣血的方子,也禁不住她這等的揮霍自己。
樓千古也怕她長睡不醒,一邊抹眼角,一邊給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