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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苦笑了一聲，癱坐在一旁開始講述“白蘭鎮並非是你們所看到的這樣祥和美好的，這裡分為南鎮和北鎮，以普羅廟為界限，南鎮的人們富饒安寧，北鎮的人卻活得連狗都不如，對我們而言，北鎮就是個平民窟，我們沒有糧食，沒有水源，就連要飯都會被南鎮的人驅逐，這些年裡已經有不少北鎮的兄弟姐妹被餓死了。”
“為了活下去，我隻能想法子在南鎮偷了一件衣裳，冒充他們的人在外頭行騙搶劫外來人，依靠這個才能讓這些兄弟們活著，我真的無路可走。”
華灼聽了這話後神色稍稍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不解地問道“同樣是白蘭鎮，為何回郵件南鎮和北鎮之分呢？”
中年男人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倒是一旁的一個女子無奈地說道“其實嚴格說起來我們也不能算是白蘭鎮的人，我們都來自離這裡不遠處的一個小山村裡，早在十年前，我們那村子也是一片祥和的，可後來不知從哪兒鬨出了一場疫病，傳染了許多人，後麵沒過多久上頭就來了一位大官，說是要隔離染病的人，便將我們這些沒病的給轉移到了這白蘭鎮裡。”
“剛開始的時候，白蘭鎮的人們對我們並沒有那麼大的敵意，雖擔心我們傳染疫病，但也並未將我們趕出去，隻是控製在鎮子以北的區域，後來經過時間的推移，疫病一直未曾發生，這裡的人們也就接受了我們，大概是兩年的時間裡，我們融合在了一起，過著不分你我的日子。”
“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在八年前，白蘭鎮突然鬨出了人鬼，那時有不少人都死在了人鬼的手裡，後來幸存下來的人們開始調查人鬼的來源，最後鎖定在了我們之前居住的村落裡，他們便認為人鬼是我們帶來的，從此就將我們視為十惡不赦的惡鬼。”
“由於那時我們村的人已經和白蘭鎮的原住民有了一定時間的融合和結親，想要將我們完全分離出來是不可能的，最後掌管這裡的人就直接下令，將所有與我們相關的人趕到了鎮子以北的地方，自此這裡才有了南鎮和北鎮的說法。”
此話一出，華灼三人都怔住了，臉上寫滿了不解。
彆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們對於人鬼的來源卻是知根知底的，人鬼明明是臨意派人研究出來的，第一批出現的地方應該是在雪鷹宗，怎麼會跟那個村莊有關係？
“就算你們被趕到了北鎮也不至於落魄成這個樣子吧？你們在北鎮也可以種地生活啊。”白慕染不解地問道。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簡單，南鎮的人們十分厭惡我們，根本不願意同我們靠近，甚至有許多人想殺死我們，他們將我們趕出來的時候並未給予任何財物，隻留了一堆的空屋子，就連一顆種子都沒有留下，那段期間我們隻能去山上挖野菜吃，並且也嚴禁越過區域。”
“而且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將這麼大的一個北鎮給我們？那是因為這邊的土地早就已經壞了，你們應該知道，白蘭鎮一直是以種植草藥著名的，但早在許多年前，北鎮的土地就因為種植不當落下了毒，毒素滲入土裡，直接將那一大片的土地給傷了，想要在這裡種出東西是很難的，我們拚儘了所有的力氣，也隻能種出幾個人的口糧，想要靠這個存活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白慕染聞言眉頭緊皺“既然如此，你們乾嘛不索性離開呢？”
“沒那麼容易的，想要離開白蘭鎮首先要通過南鎮的大門，而我們是不允許靠近南鎮的，而且那些人也不會允許我們離開。”中年男人說道。
華灼微微挑眉“那些人？是誰？”
“傅草堂的人。”
話落，三人愣了一下，顯然有些不解。
“傅草堂的人？他們為什麼不讓你們離開？”華灼問道。
“因為他們需要一批廉價的苦力，畢竟傅草堂是白蘭鎮裡最大的草藥鋪，幾乎整個鎮子的草藥都是他們家的，有著這麼大的產業，想要管理收獲自然也沒那麼容易，可在外頭請人又要付工錢，所以傅草堂的管事為了能省錢，直接從我們這裡調人。”男人回答道。
“那他們會給你們工錢嗎？”白慕染問。
男人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我們這些人在他們的眼裡連狗都不如，他們怎麼會給狗工錢呢？他們直到我們缺吃的，所以隻肯給我們吃食，可那些吃食，都是他們吃剩下的東西，全部混在一起扔給我們，若是冬天還好，夏天吃食易壞，他們給的便都是一些已經餿了的飯菜。”
“那種東西正常人怎麼可能吃的下去！可我們不吃不行，隻要能活著，即便是蟲子也得往嘴裡塞，他們就是抓住了我們無路可走這一點，不斷地羞辱利用我們，偏偏我們還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說到這裡，中年男人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哽咽，周圍的人同樣也都彆過了臉小聲啜泣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滄桑和絕望，然而即便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們也想活下去。
“我們這些人的路已經走到底了，活成這個樣子，對我們來說就隻有煎熬，我們都不是怕死的人，可這些孩子呢？他們才五六歲的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歲，他們連一點人世間的美好都沒有看見，若我們死了，他們要麼被販賣為奴，要麼餓死大街，甚至可能會被人打死，隻要一想到這些，我們的心就疼得不行。”
“所以就算是像狗一樣活著，我們也認了，可這樣的日子到底怎樣才是一個頭，我們真的快撐不住了，為了能活著，我們隻能出去搶出去騙，若有的選，誰想乾這種下地獄的事啊。”
這些人哭成了一團，那些孩子也一直緊咬著牙，不想哭出聲讓人白白擔憂，他們都是在地獄裡摸爬滾打的人，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活著，然而僅僅是這樣的一個願望，對他們而言都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