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紅樓去寫文!
所謂的全灶,就是做飯的丫頭,頂尖的全灶,家常菜做得,也能整治酒席。
雖比不得大酒樓裡的廚子出色,更不如榮國府裡頓頓不重樣兒的廚娘,但尋常人家待客也足夠了。
“等過幾日等其他牙子送的廚娘來了,叫她跟著做些菜,看看手藝再說。”
賈琮穿越來了這麼久,也見識了尋常人家吃的家常菜,左不過是蘿卜豆腐青菜白菜,慣常是群英薈萃,不,蘿卜開會,再加饅頭鹹菜,就是家裡請客,也不過再多添一兩碗肉就是。
用全灶的官宦人家,比尋常人家好些,也好不到哪裡去。
紅樓位麵的官員薪俸嘛,絕對是算不上高薪的。
有賈珍作證,皇帝不賞銀子,某些窮官兒連年都沒法過。
賈珍自己都說,世襲官兒裡,似榮寧二府這樣富貴的,不過一二家。所以,皇帝抄榮寧二府,那是順應民心。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是世襲,憑什麼你榮寧二府能過得如此逍遙?
抄了榮寧二府,不但大快人心,還能充盈國庫,一舉兩得。若買個廚娘來,隻會做素菜豆腐,一說治席,就多做兩碗肉呈上來,那還不如不買。
“不過,白牙子說這廚娘是個寡婦,一人拖著三男二女五個孩子,若是我手裡不缺錢,不如將這一家子都買了。兩個女孩子,正好當丫頭使,三個男孩子,大的可以幫忙做工,小的也能乾些活。我想……”
趙國基遲疑了一會,方說道“橫豎花錢的錢也不多。環哥兒時常到這宅裡書房來寫文章,也缺兩個照管書房的丫頭,如果那廚娘手藝不錯,就權當做回好事,買了這一家子。”
賈環又不是賈寶玉,離了丫頭就沒有絲毫自理能力?
弄兩個丫頭在身邊,這是要□□添香還是要□□添香呢?
賈琮腹誹著,轉念一想,世情如此,戲裡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書生,身邊還帶著個書童呢,書房裡要沒幾個磨墨鋪紙的丫頭,那也不好說是讀書人的書房。
不過,趙國基主動提出要給賈環添兩個丫頭?
賈琮扁了扁嘴。好吧,趙國基到底是賈環的親舅舅,為賈環考慮也很正常,不在意血緣的古人是極少數的。
這人嘛,要沒點私心,那是聖人,骨頭都化水了。
略糾結了一會,賈琮就將心思放到了今日的正經事上,到月底了,該算賬發福利了。
賈琮今日出府就為這事,倒不是他不信任趙國基,隻是趙國基是典型的古代人思維,夥食又發工錢,這待遇已經好得沒邊了,還給彆的東西,天打五雷轟,錢多燒的。
賈琮要是不來看著,趙國基說不得就當沒有這事兒了,反正那些乾活的窮小子未必敢吭聲兒。
但賈琮絕不讚同這種想法,說實在的夥食,看似浪費,但實際上保證了工人的飲食營養和飲食健康,不容易染上什麼傳染病,然後病倒一個,禍害集體。發東西呢,是為了提高工人的積極性。“領東西了——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趙國基敲著手上的響鑼,大聲吆喝著維持秩序“說你呢,沒到三個月,排什麼排,排著好玩呐。還有你,轉什麼轉,頭都叫你轉暈了,不領就出去。”
一條長蛇很快排了起來,旁邊的牆根底下,做活還未滿三月的小子們聚在一起,滿是豔羨地看著排隊的人。“孫大石,來,在這裡按個手印,往前麵去領東西。”
從白牙子那兒買來的小子陳詞,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一隻手放在桌上,手指按在翻開的冊子上,另一隻手的手臂習慣性的往前指著方向。
被叫到名字的孫大石,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在身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在冊子上按下指印,猶豫地問了一聲“好了嗎?”“好了,好了。”
陳詞揮揮手“過去吧。”
走到前麵的,蓋了油布的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油紙包。“孫大石,一斤麵,兩尺青布,兩塊混合皂,自己打開看看,有沒有少的?”
另一個小子常諭從車上取過一個紙包,交給孫大石,隨口囑咐了一句。這裡發的混合皂,就是殘次的肥皂,重新凝固分割,味道怪了些,去汙力還可以。
賈琮既然要做高端產品,也懶得再想法子賣出去,直接用來發福利了。孫大石忙不迭拆開紙包,看了裡麵的東西,發現果然常諭所說,感恩戴德地滿口道謝“謝謝小哥,謝謝趙管事。”
謝過了陳詞常諭和趙國基,孫大石又朝著坐在一邊的賈琮誠惶誠恐道“謝過小爺,小爺福壽雙全。”
賈琮點了點頭“以後好好做事。”
彎彎窄窄的胡同裡,孫大石摸著塞在懷裡的紙包,昂首挺胸地大步往前走。“哎呦,這不是孫家老大,下工了啊!”
有熟人打著招呼“你家來客了。你知道不?”
孫大石回過神,笑道“還不知道呢。我先走一步了。”
低矮的屋簷,不到肩高的黃泥牆,地上擺滿了殘破的瓦盆陶碗,水滴落在瓦盆陶碗上,奏響一曲蕭瑟的旋律。“大哥。”
正坐在門檻上摘著菜的小女孩,抬頭看見孫大石回來,立刻將簸箕扔到一邊,朝屋裡喊道“娘,大哥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你嚷什麼?”
屋裡出來一個滿身補丁的枯槁婦人,聲音裡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大石回來了,一段時間沒見你,長高了也長胖了。”
跟著出來了一個婦人,一身發白的衣裳,滿臉討好的笑。
孫大石上前行了禮“三嬸子。”
說著,孫大石又將紙包兒掏出來給他母親“這是今日發的,裡頭有兩尺布,娘拿去做身衣裳吧。”
孫母接了紙包,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口上卻怨怪道“我做衣裳做什麼?倒是你,要到外頭乾活,不穿體麵點怎麼使得?我可是聽人說了,你們那作坊裡,管得可嚴了,衣裳不乾淨,就不讓進去。”
孫大石道“那是有的人,滿身臟兮兮的,一點不講究。讓他進去了,就是管事不攆,我們還怕他汙了貨,害我們拿不到錢。乾多少活,拿多少錢,那都有規定的。隻要收拾的乾淨,就算衣裳上有補丁,管事也從不攔著。”
“說是那麼說,人家都穿好衣裳,你穿破衣裳,像什麼話?何況,你這段日子又長了一截,舊衣裳都短了。這布給你做衣裳,你換下的舊衣裳,我正好改一改,給你妹妹穿。”
孫母徑直拿定了主意,又將紙包拆開,高興道“還有一斤白麵呢。正好留著冬至包餃子。”
“留著做什麼?到冬至,下月又該領東西了。難得嬸子來一回,正好待客。”孫大石看著妹妹一臉饞相,忍不住摸摸妹妹的頭,同他母親說道。說著又摸了摸肚子“今兒吃的那包子,麵發的倒好,就是肉少。那幾個廚娘還是花錢請來的,怪不得管事要另外買人呢。”
孫母橫他一眼,罵道“有肉包子吃,還嫌肉少。往日連飯都沒得吃的日子,你都忘乾淨了。”
罵歸罵,孫母卻沒駁回孫大石的話,隻是掏出幾十個錢,給了孫大石的妹妹,讓她去買肉來。
“聽說你們那作坊裡又要招人了,你嬸子來,是想問你,能不能幫你弟弟說個情兒,也讓他進去做活。”
“是啊,大石,你弟弟跟你自小要好,你如今出息了,也拉拉你弟弟……”
秋風吹落殘菊,一地落英,幾葉綠黃,石階猶有冷香。綠色的紗窗被人輕輕推開,露出一張巴掌大的俏臉來,鬢邊一朵綠菊微微顫動,一隻冷蝶環繞其間。
雲光暖照,蝴蝶光華流轉,方知竟是花非花,蝶非蝶,俱是巧奪天工的金玉首飾。
薛寶雲往窗外看了一圈,靜悄悄無一個人影,隻得竹影青苔,雖白晝亦如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