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超越兩界!
“誒……喲……我……操……”
醒來的康德伸著懶腰。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時間顯示早晨五點四十分,也就是說,他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這才幽幽轉醒。
“香,真香……”
這一覺睡得心滿意足,是他這些日子睡得最踏實的一覺了。
康德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在床上滾了兩滾,實在睡不著了,這才依依不舍地爬起身來,肚子裡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他下意識就想發動能力去白霧世界借東西吃,隨即回過神來,莞爾一笑。
“再這樣下去就會形成條件反射了……去商店隨手拿東西什麼的。”
康德自言自語,拉開門來到客廳,隨手理了理雜亂的頭發,打開了冰箱,他記得冰箱裡應該還有一些能吃的東西。
打開冰箱門一看,他的神色不禁一怔。
因為冰箱裡裡外外上層中層下層都擺滿了牛奶、麵包、火腿、雞蛋、醬牛肉、水果之類的食品,擺放得整整齊齊。
中層還放著一張小卡片。
康德拿起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
“餓死你得了!怎麼還不給我打電話!”
字旁還畫著一個q版的女孩兒的頭像,嘴巴鼓起,怒氣衝衝。
康德不禁失笑,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之色,他拿出手機,看看外麵的天色,考慮到老王一貫的作息,隻編輯了一條微信。
“我回來了。”
想了想,又加了一條。
“這次可以多待幾天。”
發送完畢之後,康德心中默算了一下時間,北京時間五點四十分,老媽那邊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十點多,這個時間對於絕大多數父母輩來說,已經是必須上床入睡的時間了,因為這段時間膽經正旺,要溫養陽氣的。
然而康德的媽從來與眾不同。
他打了電話過去,果不其然,秒接。
那邊言簡意賅,而且急促中蘊含著一點擔憂“喂,怎麼了?”
聽到母親熟悉的聲音,康德心中一酸,笑道“沒事,在乾什麼呢?”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然後,憤恨交加的狂獅怒吼咆哮而起。
“沒事煩你媽呀,缺錢了?尿床了?做噩夢了?現在打什麼電話啊,嚇老娘一跳,你那邊才幾點啊,害得我這一把又要送了!有屁快放!沒事快滾!”
康德嘴巴張了張,可能是角色切換太快了,讓他有點適應不過了。
異界那邊,他是暮月王朝的眼中釘,是人類帝國的肉中刺,是瓦倫坦的救星,是新晉的人形核彈,是震懾全世界的戰略兵器。
而在這裡,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熊兒子。
他搖了搖頭,說道“今天起了個大早,估摸著你還沒睡,所以打個電話,玩遊戲呢?最近怎麼樣?先玩完這局?”
“……玩個屁啊,匹配了一幫叼毛,非洲網絡死媽,老娘極限一拖四,還要被兒子坑,送就送吧,玩蛋去。”
康德媽語氣緩和了幾分“什麼事兒?中國那邊才五六點吧,起得這麼早,有心事?怎麼,想通了?終於要對小滿下手了?”
……媽的,我稀裡糊塗地都成了一國駙馬了,說出來嚇死你。
康德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牛奶,一提麵包,一袋火腿腸,兩包醬牛肉,到廚房拿了兩個大碗,牛奶倒一碗,其他都塞進另一隻碗裡。
放到微波爐,加熱。
在微波爐工作的嗡鳴聲中,他笑道“想到哪裡去了,我還是個孩子呢。”
康德媽在唾棄“呸,孩子可不會在放調製解調器的櫃子的角落裡藏……”
“……住口!”
手機裡又傳來了宛如密集陣開火一般的得意的笑聲。
康德捏了捏眉心,歎氣道“總之,那邊都好吧。”
母親回答道“都好都好,自然環境挺不錯的,而且出行都要背著步槍、架著機槍,可刺激了,隻要花錢,子彈隨便打,比國內痛快多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道“最讓我不滿意的一點,來了這麼久了,也沒見過搶劫的,也沒見過槍戰的,基本上都是見到槍就跑……”
廢話。
人家也就是圖財,誰玩命啊。
康德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不要亂來,彆找刺激,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廢話,我心裡有數——話說我是你媽,怎麼輪到你教訓我了?小屁孩,你也知道那不是鬨著玩的?”
聽著聲音,就能想象出母親撇著嘴一臉不屑、但嘴角卻含笑的模樣。
當自己的孩子反過來絮絮叨叨地擔心和教訓自己時,父母,尤其是母親,肯定是欣慰和高興居多吧。
康德聞言譏笑道“是是是,你知道,就你知道,你全都知道,隻有我幼稚、衝動和找刺激,想著在廣袤原始的黑非洲的大地上飆車、打槍和殺人,而你老人家謹慎、克製和保守,從不做多餘的事情。”
老媽沉默了半晌,然後假哭假嚎道“造孽啊!我這兒子怎麼變得陰陽怪氣的?不能要了!回頭懷個二胎,這個逆子就丟到大街上吧!”
康德嘖嘖道“誒喲你還想要二胎,反了天了,這個歲數,老蚌懷珠啊,就不怕生個白癡出來嗎?到時候我趁著你們不注意,提溜著那小崽子的腳就丟進水缸裡,淹死了事,免得將來還要跟我搶房子、分我的家產。”
“你這心狠手辣的是跟誰學的,你爸嗎?沒出息,還分家產,盯著你爸媽這點棺材板算計,算什麼本事?”
老媽在電話裡嘿嘿嘿“你王叔叔可就一個閨女,拿下小滿,就能謀奪了他王家的家產,讓那小子半輩子的心血都姓康,少奮鬥三十年,豈不美哉?”
康德沉默片刻,然後說道“怎麼沒聽見聲啊?”
“啊?什麼?”
“打雷啊,哦對,非洲那邊不是雷公的業務範圍。”
“……這兒子不打不行了!”老媽憤然道,“你等著,等我回去就收拾你!”
康德已經端著兩個大碗到餐廳開吃了,聞言一怔,然後切到日曆,看了看,神色旋即變得複雜而傷感。
他在異界已經帶了一年多,不論聖印列島的時光,僅僅是抵達大陸的著一段日子,也是很久很久了,可對地球來說,隻是數日的辰光。
他對地球這邊的時間流逝,已經失去了概念。
算算時間,母親也該回來了。
她是人民教師,趁著假期去的非洲,但也快開學了。
也就是說……
——我他媽也要開學了。
一想到這個,康德心中便生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仿佛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現在他都能挑起世界大戰了,居然還是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