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超越兩界!
當地時間清晨七點,康德扒著河堤,爬上了泰晤士河岸。
他已經偷渡到了倫敦。
中國那邊已經是下午兩點,而倫敦正值清晨,他吹著貫穿倫敦的清涼河風,以盜火者之力蒸乾了身上的殘存的水分。
選擇在這一處河段登陸,因為抬頭就是雄偉的倫敦眼,這巨大的城市地標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輪,從這裡可以俯瞰倫敦全貌。
“要吃點東西嗎?”
鐵兒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父親,就在您的南邊,步行一小段路,就有一家知名的英倫當地美食店。”
康德隨口道“是什麼?”
荷魯斯答道“大不列顛炸魚與薯條餐廳。”
“……”
康德剛想翻白眼,突然看向南邊,即荷魯斯所指示的方向。
他皺起眉頭“那是什麼地方?”
荷魯斯看向了那邊的建築“大不列顛炸魚與薯條餐廳。”
“還有呢?這麼大的建築總不會是一家掛滿了仰望星空派的地方吧?”
康德的神色有些奇異,不知為何,在看向那棟建築時,他心中驀然生出了某種詭異的感覺……莫名有些在意。
已經事先收錄了地圖的荷魯斯立刻答道“哦,那是倫敦有名的恐怖景點,倫敦地牢,收錄了兩千多年來英格蘭的大部分恐怖傳說和血腥過去,譬如開膛手傑克,血腥瑪麗,黑死病,倫敦大火……等等等等。”
康德挑眉道“有十八世紀的英國幸福工廠嗎?使用童工,工人平均壽命十五歲,營養不良,睡眠剝奪,汙染嚴重,女人都要跑去拉煤?”
“這倒沒有。”
“那女權有嗎?維多利亞女王身為女人,卻詛咒女性參政議政者,反對女人擁有政治權利,這一點忠實地記載了嗎?”
“似乎也沒有。”
“嗬。”
康德聳聳肩,將目光收回,他右手輕振,光線扭曲,身形隱幻,遁入虛空,然後將手中的硬幣向空中丟擲“去倫敦眼。”
此時這著名的摩天輪景點還未開放,但對康德來說不成問題,他又不是要進去坐,而是占一個地利,從倫敦眼可以俯瞰這整個城市,登高而望遠,有利於判斷方位、規劃路線、製定計劃。
坐在最高處座艙的頂部,康德帶上荷魯斯型望遠麵甲,眺望著整座城市,嘖嘖道“哦,在這兒啊,對,這裡是國會大廈,嗯,大本鐘……”
荷魯斯問道“父親,您以前來過倫敦?”
“當然!”康德傲然道,“爺小時候在這裡吊錘過尤裡大軍。”
“……”
康德的目光又轉向另一邊,旋即喊道“我看到女仆長了!”
貝爾法斯特號戰爭博物館就停在距離摩天輪六七公裡的泰晤士河上,距離赫赫有名的倫敦塔橋不遠,她現在跟衣阿華一樣,都成為了戰艦博物館——由於民間基金會的努力,使她免於被拆卸的結局。
康德的目光一掠而過,並沒有十分在意,畢竟相比於衣阿華的406大根,女仆長並沒有專門白嫖複製的必要。
他略略看了一圈整個城市,接著說道“安幼儀出事的地點在哪裡?”
麵甲視屏上標定了目標位置。
康德轉頭看向了西側,泰晤士河的對岸,對麵就是威斯敏斯特宮與威斯敏斯特教堂,再往外兩三公裡,就是白金漢宮——白金漢宮花園與海德公園稍稍接壤,而海德公園的北側附近,便是安幼儀出事的住宅區。
果然好地段。
毗鄰著名的海德公園,綠化滿分,附近就是倫敦最繁華的商業區——肯辛頓商業區的中心地帶,一切需求都可以在這裡解決。
據說這一片住宅區頗受世界各地富豪的青睞,最赫赫有名的“海德公園一號”,均價每平米六萬多英鎊,而且有價無市。
地球貧富差距之大,委實令人發指。
“位置不錯。”康德一邊觀察一邊說道,“事發地點距離唐寧街十號、國會大廈與白金漢宮都不遠,找不到安幼儀,去哪裡歐拉英國人都很方便。”
對於康德來說,幾公裡的路並不算路。
他拿出手機,撥打衛星電話,很快接通,秦夢瑾的聲音響起“你到了?”
康德淡淡道“正要趕往事發地點——英國人還不鬆口?”
“對。”秦夢瑾無奈道,“昨天警察出動,封鎖案發現場,事情鬨得很大,可今天英國的各大報紙與新聞網站,都沒有提及此事,恐怕是英方利用行政手段將其壓製了——這很正常,倫敦聚集了世界上太多的有錢人和留學生,他們不會放任這種惡性案件肆無忌憚地傳播。”
康德平靜道“又或許,這件事的水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深。”
他縱身一躍,自一百三十五米高的摩天輪上一躍而下。
羽落術發動,他飄然落地,步履不停,一路南下,自威斯敏斯特橋穿過泰晤士河,沿路疾行,經過國會廣場,進入聖詹姆斯公園,直至抵達維多利亞女王紀念碑,看到了比起國會大廈顯得樸素無奇的白金漢宮,這裡有遊客聚集,旅遊的傳統項目,就是在這裡觀賞衛兵的換崗儀式。
這裡是女王的宮殿。
——有機會再來看你。
轉向,繞路西行,進入憲法山路,踩著不通汽車的沙石土路,康德與秦夢瑾保持著通訊,了解著這段時間的新進展。
英國人表現出了極為出人意料的不配合……乃至傲慢。
雖然響應了中方的要求,迅速出警去處理安幼儀事件,但在接下來這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裡,英方一直拒絕向中方通報案情進展,甚至阻撓當地大使館成員詢問和調查案情,他們隻是向中方承諾會儘全力來搜尋並救援受害者,卻不肯告訴中方案件偵破到了哪一步。
沒有嫌疑人,沒有案件進展,甚至連監控錄像都不肯分享。
“雖說之前勸過你,避免向英方透露你準備乾涉這件事……”秦夢瑾的聲音透著猶豫,“現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因為情況不同了。
之前國家特殊部門研究認為,隻要動用秘密的國家渠道,向英國人申明了嚴肅的態度,讓他們明白這並不是一起簡單的公民失蹤案件,那麼英國人就會上心,而英方國家暴力機關出手,破獲一個簡單的劫持案手到擒來。
但英國人的不配合態度讓大家嗅到了一絲不對的味道。
那在這個時候,扛出康德的大旗,也許真的有點用——一個相距遙遠、力量投射不足、經濟合作深入的國家,一時之間確實拿你沒什麼辦法,那一個世界上最強的、擁有極端民族主義傾向的超能力者,就問你怕未?
“——不要告訴他們。”
康德淡淡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我們要考慮最壞的可能性——即英國佬並不是傲慢地慢待我們、對安幼儀的事情不上心,而是這件事並非是簡單的綁架案,要麼是他們不敢查,要麼是他們不想查,無論是哪一種,向英國佬宣布我準備乾涉此事,都是打草驚蛇。”
他語氣森然道“我不管他們抓安幼儀去做什麼,至少一時之間不會死,至少還有機會被救出來,但如果英國佬知道我來了,那安幼儀很有可能就死定了……現在的情況,首先要保證她活得好好的。”
秦夢瑾歎了口氣“是……你來決定吧。”
康德都已經抵達倫敦,那接下來,就隻能指望康德的冷靜與克製了。
經過威靈頓拱門,進入海德公園,公園平坦而靜謐,除了少數紀念碑,很少有人造建築,路邊的長椅來自居民的捐獻,草坪上坐著晨練的男男女女,歡聲笑語間,又有行人在料峭的早寒中行色匆匆。
他們是南肯辛頓男子技工學院的學生,宿舍和校區隔著一整個公園,這是他們最快的上學之路,也幾乎是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