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超越兩界!
連續三座空中堡壘躍遷於戰場之中,參與供能的悖論元素逸散著標誌性的紫色流光,戰爭巨獸那紡錘形的銀色外形被紫色的流蘇纏繞,巨大的鐮刀錘子塗裝昭彰於天穹,一時之間,天地變色,戰場的風姿為之所奪。
第一艘天空母艦釋放出了數量驚人的無人機編隊,頂住評議會防空力量的集火,配合巨龍戰鬥群壓製了雙足飛龍編隊。
第二艘巨炮武庫艇以超功率運轉的噴射引擎狂飆突進、居高臨下,以以密集的對地火炮陣列和超時空投彈艙將固若金湯的敵軍防線摧出裂口。
而第三艘……
沒有火炮陣列,沒有無人機艙,僅僅是以航空母艦級的巨大體量、數十萬立方米的充氣體積和上百噸的載重,吊著一個長達二百米的平平無奇的巨大炮管,沉默而平和地出現在戰場上。
它是如此沉默,如此平和,沒有狂飆突進,也不堅如泰山,無有攻擊,也不防守,遠離戰場,位置更高,沉默地俯瞰著大地之上的愚行。
仿佛並不是一架飛艇。
而是一台綁著浮空氣球的大炮。
結合前兩艘飛艇的誇張表現,稍有常識的人都能從第三艘飛艇這詭異的靜默和極度的反常造型中意識到這東西的巨大威脅。但以凡世生靈們貧瘠的想象力,則斷難想象出這件戰略兵器的殺傷方式和作用機理。
這個世界依然是一潭死水,嚴格分界的上下尊卑約束和扼殺著絕大多數人的魂靈,沒有人性解放的凜然光輝,沒有靈魂追尋自由的綻放,沒有技術進步、造福文明的奮然覺醒,則斷然無可能誕生超越重力的瑰麗想象。
而這正是這件戰略兵器誕生的根源和基石。
以康德的權能,令搭載著空間信標的飛梭跨越黑暗寂然的宇宙距離,最終抵達熾熱燦爛的恒星近前,投射出猶如四翼天使般神聖的哨站。
它是太陽帆,是透鏡,是貯能電池板,承載著一個啟蒙的文明對孕育母星之環境、氣候與生命的恒星的最貪婪的渴求。
更多的使用,更多的占有,更多的掠奪。
直至,利用恒星的全部能量,跨入新的文明層級。
以地球的工業水平和科技等級,想要達成如斯效果甚至需要另一次技術爆炸,而對於凡世來說,此等偉業更是遙遙無期。
但地球的科學與工業技藝,異界的材料與附魔工藝,伊藍泰爾失落文明的能量控製奧秘,與康德超越空間的投送能力,乃至於太陽神蘇拉的祝福,以一種簡陋、粗疏但有效的方式完成了這恒星奇觀的第一步。
比文明更遠,甚至比母星本身更遠,在更近、更熾烈的距離,觸及太陽的權柄,握住了煌煌日芒所鑄就的恒星之刃。
然後,最先應用於戰爭。
為了捕獲收納這股毀滅與新生並存的力量、建造這座恒星哨站,康德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運用了無數智者跨度長達數千年的智慧,但這龐大的的花費被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因為考慮和探索如何安全使用這股力量,則花費了更多,甚至令前者為之黯然失色。
作為試驗場的一處白霧世界,已經被恐怖的恒星之力肆虐了無數次,不受控製的狂暴能量發動無差彆的攻擊,殘酷而浪費,地球的生態地貌被徹底摧毀,沙地被燒成了玻璃,這種殺傷方式並不是康德所要的。
至少不是他迫切需要的。
他迫切需要的是可控、精確、強大又具有通用性的標準武器技術,而不是用於堅壁清野、焦土戰略的自殺兵器——後者的話,核武器就能勝任,而且能做得更好,他想要的,是核武器所做不到的那種。
於是,被地球人聚集起來的、凡世最聰明的頭腦們,開始新的課題。
問題的關鍵很明確——太陽的輻照被伊藍泰爾的秘術捕捉約束是一回事,釋放和運用他們是另一回事。先驅者種族的能量約束技術隻是拿來運用“磁流核心——雷神囚籠”這一奇觀所產生的龐大元素能,即使是伊藍泰爾黃金時代最瘋狂的學者,也未敢設想這條通往恒星的道路。
但康德已經指明了新的路。
他的要求是“不需要本人親自進行相位操作,僅靠莎拉娜的二級空間權限就可以完成從申請到授權的自動化射擊流程”,以及“有普遍適用性的武器構型,能夠靈活運用於各種能級功率”。
畢竟以地球人的經驗,在火器早期發展史裡,造炮總比造槍容易。
但慢慢的,無論是大炮還是小炮,無論大槍還是小槍,都會好起來。
於是,長達二百米的定向約束裝置被加工鑄造完畢。
從實驗到失敗品的消耗,不僅將破碎群島積累的家底耗去三成,還將這些日子開采出的源膠輝晶用去大半,這項由康德親自主導的武器項目將來自精靈和南方評議會的魔法材料鯨吞消化,在鑄造階段後期,荷魯斯甚至康德都親自參與了加工過程,最終才徹底大功告成。
放在任何國家、任何勢力,這種孤注一擲、前景不明的研發計劃幾乎絕不可能順利實現,但康德的乾綱獨斷確保了計劃的進行。
而結果也如他所預料,不僅這一項絕無僅有的武器計劃最終研發成功,在研發過程中所產生的諸多副產物也開始哺育從軍事到民生的諸多領域,真理司對伊藍泰爾文明財富的吸收和運用發展到了新的階段。
承前啟後的武器工程,耗費多少都是值得的。
而現在,他將向整個世界證明。
加冕太陽王冠者,當無懼群星。
“荷魯斯。”他向此戰的最高戰地指揮官下令,“啟動日冕。”
“是,領袖。”
機械生命體那永遠冷靜、震蕩金鐵的聲音被電波傳遞於蒼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