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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奇俠傳!

第十章

林方被打傷的消息像箭一樣射進了寶相寺,門口的小和尚稟報給敬若方丈的話是“林師叔被魏荊天打死了。”

敬若方丈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一悸,寶相莊嚴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垂眉閉目深呼吸了一口氣,吐出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問小和尚“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去看看。”

在寺門口遇到了用門板抬著林方匆匆趕來的捕快,敬若方丈凝重的麵孔禁不住微微動容,腳步的節奏出現了零亂。看了一眼林方像是被青紫色的湯汁塗抹過的臉,敬若方丈抿了一下袖子,伸出手指探了探林方手腕的脈搏,然後眉毛一揚,眼中閃現出了光彩。迅速點封了林方身上的十幾處穴道,然後對著聞訊趕來的僧人們說“接過來,送到禪房。”

林天遠煞白的小臉惶恐慌亂,眼中含著淚花,拽著敬若方丈的袈裟,聲音粘滯沙啞地問“師祖爺爺,我爹他這是怎麼了?”

敬若方丈輕輕撫摸著林天遠的頭,臉上現出不由衷的微笑,說“你爹受了點傷,睡著了,你先不要打擾他好嗎?”

“嗯!”林天遠點了點頭,哽咽道“師祖爺爺您一定要把我爹治好。”他抬著臉,滿眼央求的目光看到敬若方丈終於點頭了,才鬆開了手。看著敬若方丈進了禪房,關嚴了門,他六神無主地坐到對麵的台階上。

······

魏荊天挾持著林天鴻藏身在了一座廢棄的磚瓦窯裡,根據他觀相摸骨識人的方法,他斷定林天鴻資質聰穎根骨奇佳,是極為難得的練武之才。兩天的時間裡他除了耗費內力運功療傷,就是滔滔不絕地大費口舌。他說話的內容主要分為兩大部分一是吹胡子瞪眼地大罵陸同章和張若虛,本來是也想罵林方的,但礙於林天鴻的麵子,就沒罵出口;另一部分內容是慈眉善目地以誘惑性的語言不厭其煩地對林天鴻進行開導,希望林天鴻儘快答應拜他為師。可是林天鴻總是愛答不理地岔開話題,被追問的急了就巧嘴巴舌地詆毀魏荊天,說魏荊天武功低微不值一提,仗著一身毒功臭名昭著惡名遠揚。這令魏荊天大為惱火,可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拜師收徒得是兩相情願的事。後來魏荊天老腦筋一轉,忽然想到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妙計,那就是先教武功後收徒弟,反道其行循序漸進地迂回達到目的。於是,他冷下麵孔不再理會林天鴻,到了午時也沒有給林天鴻吃那種可以抑止毒血上竄的羊屎蛋子似的黑藥丸。他以為林天鴻會主動索要解藥,但林天鴻卻很投入地吹起了那根烏溜溜的笛子。他眼力不凡,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根笛子是曠世難求的好笛子,但他對樂曲的毫無興趣,品鑒能力也低微拙劣,任何的樂曲對他來說都是噪音。令他難以忍受的是林天鴻竟還唱了起來,他也聽出來林天鴻的唱詞是歐陽修的一首《蝶戀花》,他年輕的時候也曾以雄渾中正的聲音朗誦過這首詞,但聽到林天鴻拿腔作勢尖聲尖嗓地這麼一唱,他就感覺像喝了老醋一樣頭皮發麻牙齒打顫。實在受不了了,必須予以打斷。他吼了一聲“彆唱了。”抓住林天鴻的手腕走出了窯洞。

魏荊天完全沒有想走出來乾嘛?要去哪兒?可既然走出來了,那就往前走吧!走了大約十來裡路,林天鴻突然猛地掙脫了手,說“我累了,走不動了。”然後就賭氣似的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魏荊天說“好吧,那就歇會兒。可是你不要再吹那破笛子了。”

“對牛彈琴,你想聽我也不吹了。”林天鴻嘟囔著又嚷了起來“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

魏荊天說“好,這個容易。”他在地上撿起來一塊小石子,站到林天鴻旁邊一塊更高大的石頭上,轉著頭打量遠處。目光鎖定了遠處一片莖葉晃動的草叢,手指一彈,石子夾帶著風聲射了過去,緊接著,林天鴻看到那一片草劇烈晃動,一隻野兔跳躍著,驚慌失措悶頭悶腦地跑了。“嗨?”林天鴻以為魏荊天打空了,正想取笑他一下,卻見魏荊天笑嘻嘻地說“東西有了,你得自己弄熟。”從懷裡摸出了一把薄且窄的小刀遞到林天鴻的麵前。

林天鴻狐疑不定地望著魏荊天,沒有接刀,而是跑到那片草叢驗證魏荊天的話。他看到果真有一隻野兔被打死了,四肢還在抽搐,腦袋上有一個洞汩汩地冒著血漿。聽到魏荊天得意地問“怎麼樣?是不是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兔子的腦袋?”林天鴻說“差不多,偏離中間約一寸。這沒什麼了不起,荒灘草地裡兔子比螞蟻還多,如果我有彈弓,打的肯定比你還準。”林天鴻以前沒少捉過野兔,家裡也飼養過兔子,所以對兔子可以一眼辨雌雄,他提起那隻野兔,往回走著說“是隻公的,正在配對,被你打死了。你壞了兔子的姻緣,真是造孽!”

魏荊天被林天鴻的話弄得一愣,雖然沒有入眼即能辨彆兔子雌雄的本領,但首當其衝地看到了林天鴻舉著的兔子的鈴鐺似的蛋蛋,哭笑不得地說“有吃的就行了,你管它是公是母是不是在配對!兔子就是該被打來吃的!”

林天鴻點頭說道“你說得對,人是萬物之主。既然已經被你打死了,我沒理由不吃它。”接過魏荊天手中的小刀,心有戒備地問“五行門的五毒掌門,你這把刀沒毒吧?”

魏荊天不耐煩地說“沒毒,這是我用來削水果的。”

林天鴻把野兔放到石頭上準備下刀,又問“你沒用它摳過腳趾甲吧?”

魏荊天幾乎要發火了“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用來削水果吃的!”

林天鴻麻利地剖剝著野兔,一邊嘻笑著跟魏荊天插渾打科,圍繞著“削水果”和“摳腳趾甲”不可交差混用的衛生方麵展開話題。這讓魏荊天漸漸惱羞成怒,差點把蒲扇般的大手呼到林天鴻頭上。

光天化日之下,乾草、乾柴多的是,雖然沒有火種,但生一把火對於精研天下百毒的魏荊天來說猶如光腚小孩摸雞巴————手到擒來。看到林天鴻準備就緒,魏荊天用小指指甲在竹筒裡摳出一丁點兒白色的粉末,輕輕一彈,乾草堆就哧哧冒著白煙燃燒了起來。對於魏荊天這種變戲法似的點火方式,林天鴻是第三次領略,已經不再感到驚奇,並且已經知道了那竹筒裡的粉末叫作白磷。他往草堆上繼續添草加柴,等到白色煙霧散儘,火勢變得激烈,便把木棒貫穿起來的野兔放到火上勻速轉動著燒烤了起來。

林天鴻和林青塵以前烤雞、烤魚、烤青蛙、烤野兔,甚至烤蛇,練就了高超的燒烤技術,動作熟練流暢,舉重若輕,在生熟、色澤的火候把握上令魏荊天望塵莫及。也正因為林天鴻已經對魏荊天這兩天燒烤的實在不像話的食物難以下咽,所以這次才爽快樂意擔當的。好像魏荊天並不饑餓,對林天鴻以按摩捏腳的手法,用胡蒜和野薄荷揉搓兔肉時保持高姿態的漠視,但當看到色澤金黃、氣味噴香的成品即將下火時,便味蕾騷動,坐臥不安了。他靠過來,有些討好意味地嗬嗬一笑,點頭說“好小子,比我烤的強多了!”然後搓了搓手,說“我看那兩隻腿已經可以吃了。”然後忙亂地撕下一隻兔腿。咬了一口,吱吱冒油,他拍了一下膝蓋,說道“嗯,味道好極了!早知如此,就該把那隻母兔也捉了。”

林天鴻其實也覺得一隻野兔不夠吃,但卻故意跟魏荊天頂嘴“那樣的話你可就真的造孽了,說不定那隻母兔肚子裡已經有了小兔子,常言道‘好事做到底,壞事彆做絕。’你要是趕儘殺絕,就天理不容了。”

魏荊天滿嘴流著油,嘟嘟囔囔地說“胡說八道,殺隻兔子算什麼壞事,還天理不容了?”

兩個人磨牙鬥嘴地說著話,很快吃完了一隻野兔,林天鴻踏滅餘燼又在上麵撒了一大泡尿,說這叫防患於未然,以前曾因為疏忽導致死灰複燃燒了半條河堤。

經過這一頓燒烤盛宴,林天鴻對魏荊天的態度表麵上好轉了很多,但其實他另有打算。他知道再往前走就到運河了,他認為隻要跳進河裡,他就如魚得水了,那就河闊任魚躍,魏荊天就拿他沒辦法了。

魏荊天此時顯然對林天鴻也疏於防範,不再抓扯著他,讓他自由跟隨。上了運河大堤,林天鴻撒腿就跑了起來,於河堤半腰處就縱身起跳,雙手並直前伸做好了開波入水的準備姿勢。但是他沒能成功,在即將入水的瞬間被極速衝過來的魏荊天抓住腳脖子揪了上來。魏荊天把林天鴻扔到河堤上,說“你還敢跑,不要命了嗎?這毒除了我無人能解。再說,你以為跳到河裡就能跑掉嗎?我年輕時的綽號叫做‘浪裡白條’,可以在水底睡覺。”

“哦!這麼厲害!”林天鴻給了魏荊天一個諷刺性的白眼,說“看你現在黑成這個樣子,就可以想象你的當年,我看你年輕時綽號叫做‘浪裡油條’更貼切。”

“哼!”魏荊天遙想起當年,容光煥發,挺胸傲立於河畔,高昂地說“我老人家當年可是玉樹臨風的白麵小生,是風流倜儻的江湖俠客,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嗨!我跟你說這些乾嘛?我告訴你小子,你彆給我耍花招,要是想活命,就乖乖跟著我,彆想著逃跑,想跑你也跑不了。”

“我沒想逃跑啊!我······我隻是想跳到河裡洗個澡。”林天鴻伸出臟兮兮的手翻轉這給魏荊天看,又揪著衣服聞了聞,說“你看,全身上下又臟又臭,是不是應該洗個澡了?”

天氣炎熱,酷暑難耐,在一河微波蕩漾的清流前,看著林天鴻臟兮兮的鬼模樣,魏荊天實在找不出阻止他洗澡的理由,擺擺手,說“洗吧,洗吧,快點洗。”

林天鴻雖然不會完全相信魏荊天的話,但卻明白自己現在真的逃不出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洗澡吧!他脫光衣服,一頭紮進河裡,狗刨、打嘭、紮猛子潛水······花招儘出,仰泳戲水時還調皮地把羽翼未豐的雞巴翹出水麵撒尿。魏荊天對林天鴻的頑皮行為並不反感,像慈祥的老父欣賞兒子一樣欣賞著花式戲水的林天鴻,同時遠眺遠處行來的船隻。有一艘葦棚船像是主動也像是聽到魏荊天的招呼快速駛來,魏荊天便開始催促林天鴻上來穿衣服,準備搭船過河。林天鴻正玩的高興,關鍵是非常不情願跟著魏荊天走,便賴在水裡不肯上岸,還撩起水往魏荊天身上潑“著什麼急嗎?你也下來洗洗吧,你身上也臟的很。你不是曾經綽號‘浪裡油條’嘛!下來咱們比一比。”

魏荊天當然不理會林天鴻的調侃胡鬨,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糾正了自己曾經的綽號,瞪著眼說道“是‘浪裡白條’!你快上來。”看到林天鴻又有遠遊的動作跡象,他拿起林天鴻的衣服和笛子,像展翅起飛的雄鷹一樣竄了起來,像水鳥啄魚一樣把林天鴻從水裡拎了出來。他不但“浪裡白條”,還可以輕功水上漂,他能夠負重在水麵上漫步。他拎著光腚人物林天鴻在河麵上“嗖嗖”地跑過了大約三丈遠的距離,跳到了迎麵駛來的那艘葦棚船上。林天鴻被“呱唧”一聲扔到船上,濕漉漉的皮膚與光滑的船板摩擦發出“吱吱扭扭”的響聲。魏荊天扔給船夫一塊銀子,說“掉頭,過河。”回過頭來催出林天鴻“快穿衣服。”

這時,那船夫大笑著摘下了鬥笠,說道“過什麼河?留下吧老賊。”他在一條破麻袋底下抽出大刀的時候,船艙裡又鑽出了四個拿著刀劍的大漢。

林天鴻看到這情形,很是吃了一驚,感覺自己光溜溜的身體暴露在那些刀劍映出的寒光裡脆弱的像熱豆腐,不由得腿襠發緊,兩顆蛋蛋幾乎要縮進身體裡,身上都暴起一層雞皮疙瘩。他開始手忙腳亂地穿衣服,聽到魏荊天卻用平淡輕緩的口氣對那些人說“今天我不想殺人,收起你們的破銅爛鐵,老老實實送我過河。”

魏荊天用這樣的口氣說的這種好像是勸說和平的話,其實是以變相的傲慢姿態對那些人予以輕蔑。林天鴻雖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和武功的高低,卻覺得他們肯定不是魏荊天的對手,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魏荊天這樣說話,口氣也忒大了,這簡直是委婉的挑釁。

那五個大漢根本不理會魏荊天的勸說或者挑釁,揮起家夥就打了上來。林天鴻一手抱著衣服和笛子,一手提著穿了半個腚的褲衩,急忙打了一個滾翻到了一邊。在滾動翻身的短暫過程中,他聽到了很雜亂的響聲,靠著船舷坐起來後,看到先時偽裝船夫的那人已經被魏荊天的鐵拳打塌了半邊腦袋,直挺挺地橫死船上;其餘四個人中有兩個丟掉了刀劍,雙手捂著臉蹦跳哇哇大叫,指縫裡流出醬色的液體;而另兩個則已經在河裡倉惶逃命了,激蕩開的水麵上蕩漾起紅色的波紋。

林天鴻駭然失色,戰戰兢兢地說道“你怎麼又胡亂殺人?你不是說過不再用毒了嗎?”

魏荊天一愣,皺了皺眉,調侃似的說道“我說過嗎?噢!好像是說過,我給忘了。”笑了笑又說道“習慣一時難改,可以原諒。”拍了拍雙手,對那兩個蹦跳著的漢子說“彆跳了,我送你們上岸。”然後一手抓住一個給扔了出去。從他們撞到河堤柳樹上的聲音可以判斷他們摔的不輕,從他們卡在樹杈上和躺在樹底下癱軟的姿態上可以判斷他們凶多吉少。然而殺人的過程還在繼續,令林天鴻目不暇接,魏荊天用腳尖流暢輕巧地勾起、踢出了船上的竹篙,把那兩個開出紅色航線的人串成了一串,隨波逐流了。

頃刻之間五個生龍活虎的漢子儘皆遭難,令林天鴻視覺和心理都受到了強烈的震憾,他忘記了穿衣服,也感覺不到船板上的鐵釘硌進了皮肉,呆呆地坐著。雖然大睜著眼睛,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圖像輸入,直到魏荊天提醒“愣著乾嘛?快穿衣服啊!”他才發覺魏荊天正在劃動這艘血債累累的葦棚船。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咬牙切齒地嘟嘟囔囔“蠻漢、凶漢、屠夫、大混蛋······”

“你敢罵我!”魏荊天眼中凶光一現瞬間又溫和了下來,說“好吧,今天我給你做個承諾,以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再用毒。”說完,雙拳一攥發出了哢哢吧吧的脆響,有八隻指甲掉了下來,他又分彆折斷了大拇指上的指甲,伸出十指給林天鴻看“指甲一斷,我的毒功也就去了一半,以後我就隻用你所謂的光明正大的拳腳功夫。”

魏荊天自斷的指甲完全超出了正常修剪的範圍,有的劈裂到肉,流出了血,十指連心,疼痛可想而知。他這種行為隻是為了向林天鴻表明不再用毒的決心嗎?表示決心有必要用這種自傷的愚蠢舉動嗎?林天鴻感覺這個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的人物瘋狂的蕩氣回腸,也多多少少地被他斬釘截鐵的果斷所感動,說道“即便你不用毒也不必斷掉指甲,就算要斷掉指甲也不必這麼個斷法,你可以用剪刀剪,可以用刀削,也可以用牙齒咬,總之······”

“哈哈······”林天鴻的話被魏荊天的笑聲突然打斷。魏荊天又握住槳劃船,說道“指甲斷就斷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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