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帶領著工匠、民夫來到了雲尾村一帶,對照地圖上的標注,又從新觀察地勢,在預訂區域邁步丈量,然後,指著腳下的地麵對工匠們說“此處便是泉眼,可由此向南開溝。”
工匠頭兒看了看周圍的地貌,又盯著白英腳下看,滿臉狐疑,說“此處乾涸枯裂,儘是砂石,下麵會有泉眼嗎?”
白英笑了笑,用腳抹去地麵的碎石,指著現出來的石麵,說“這下麵就是泉眼。”
工匠頭兒搖頭不信,說“老先生您不要開玩笑了,這是天生石殼,下麵怎麼會有泉眼呢!泉眼應該是在靠近河流、湖泊或者的地勢低窪的地方。咱們還是到彆處看看吧。”
林天鴻和沈如月隻是按照白英的推論畫圖做標記,至於此處到底有沒有泉眼無法發表意見。其實他們也不相信這樣的地勢地貌下會有泉眼。
白英卻胸有成竹、信心滿滿,蹲下身用手指彈擊著石麵,說“地是載體,水是經脈,泉眼猶如人之穴道,是與生俱來的,是天造地設的,石殼之覆蓋,隻不過是遮目障眼而已。石破天驚並非空談,此石殼雖堅硬卻並不深厚,一擊即破,破之則會泉水噴湧······”說著,手指用力戳了下去,“噗”一聲響,石殼真被他戳出一個小洞,並有細細的水線勁疾地哧了出來。
“哇······哦······”眾人驚呼起來“出水了,有泉,果真有泉眼啊!”
白英抽出手指迅速起身,洞孔中噴射出七尺來高的水箭,他用舌尖舔舐了一下手指,笑道“乃甘泉也!”
工匠頭兒把臉往噴射的水柱上紮狠狠地撞了一下,激喜的嚷道“甘泉!真是甘泉!甘甜的很呢!”他很豪邁地在臉上擼了一把,對著工人們喊道“快拿家夥,開溝把水引入汶河渠!”他從石匠手裡奪過鐵錘鐵嶄,跪到泉眼處大開大磕地開鑿了起來。
按照既定路線,白英帶著一部分人來到了下一個目的地,經過審視、丈量,他自信地停下了腳步,蹲下來敲了敲地麵,把手掌平放到石麵上觸摸、感覺,並凝神聆聽著聽不見的聲響,思忖了片刻,說“天鴻,此處石層稍厚,我要用一下你那笛子!”
林天鴻答應著,把笛子遞過去。白英接到手裡掂了掂,然後運力向石麵插了下去。
笛子戳入堅硬的石麵就像墜入浮土一樣,沒發出一點聲音,也沒現出阻力造成的遲緩,直接被吞進去尺許長的一截。美麗的景象產生了!笛孔裡噴射出花灑般的水線,在陽光映照下猶如璀璨的水樹銀花般晶瑩絢麗,彌漫的水霧中竟然映出一彎隱隱約約的彩色虹光,令人乍舌驚歎。
眾人歡呼雀躍著跑上來掬水品嘗,紛紛說道“甜!這也是甘泉!”
第三處泉眼的打通,對於其他人來說完全沒有看到任何征兆,也沒有心理準備。白英站到所確定的位置後,猛地跺了一腳,同時嘴裡呼出了一個“破!”字,緊接著就飄身躲開,說道“成了!”眾人這才發現,方才他跺腳處的乾土在慢慢下陷,同時有水慢慢洇出。頃刻間,泥土消沉下去,泉水汩汩湧出來了。
下一個泉眼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在如同刀切過的岩石內部。白英指著光滑的石麵,慎重地說“依水脈而斷,此石之內應是泉眼。”
在這特殊的地形、地勢下,破開如此巨大堅硬的岩石可不容易,沈如月提議讓石匠鑿石開挖。白英卻搖頭笑道“此石雖大,卻是中空,堅大隻是其表,其內暗流湧動蓄勢待發。要打破石麵應該也不會太難,天鴻,你要不要打一掌試試?”
林天鴻看到的隻是岩石堅硬如鐵的表象,望而生畏,說“晚輩內力有限,恐怕一掌是打不開的。”
“一掌打不開,你就打兩掌,打三掌!”沈如月鼓勵林天鴻“三掌不行,你就多打幾掌,也好讓白老前輩考校一下你的掌力。”
“嗯!”白英笑道“還是丫頭你心眼兒活泛!此處石厚泉眼深,即便是我,也未必能一兩掌打破,你就多打幾掌試試吧。”
“那好!”林天鴻舒展了胳膊、活動了手腕,蹲馬開弓步,聚氣凝丹田,像霸王舉鼎似的抬起了手掌,猛一吸氣,重重地打了下去。隨著掌石相撞的“砰”一聲悶響,碎石塵屑飛迸四濺。石麵被打下來一大塊,他“噢!”地一聲蹦了起來,感覺手掌火辣辣的灼痛,感覺胳膊好像要被震斷了,感覺熱汗像是猛地從頭頂澆了下來。
白英說“人是血肉之軀,與金石相比脆肉嬌嫩之極,如何能與之直觸硬碰呢!掌擊至堅之物,要氣行於先,而力從後助,凝氣於一點,意念驅動之處,血肉之掌如披堅執銳,可無堅不摧。你且當眼前空無一物,運力虛劈一掌試試。”
聽到白英這番行氣運力之道,林天鴻想起了武當張新成施展的太極功,兩相參照,他恍然大悟。於是又擺下身形,雙臂回旋,輕推慢送,隱力於臂,凝勢掌心,慢慢接近石麵,猛然發力,打擊之聲雖然不大,但石麵猛地一顫,爆裂起厚厚一層石片。林天鴻喜道“果真如此!可傷彼而不自傷。”
白英說“你剛才出掌還是心有顧慮,且閉上眼睛,儘除雜念,再擊一掌試試。”
“嗯!”林天鴻微閉起雙目,心入空明,回旋著雙掌似乎感召到了天地間的浮遊之氣,並仿佛已將其行雲流水般地揮灑在掌指之間了。念隨心轉,氣隨念行,緩緩把手掌抵觸到石麵上,內力轟然傾泄而出,不聞擊打之響,隻聽到石麵碎裂之聲,清澈的泉水從掌底汩汩流出來了。
看了看自己落水成線的手掌,又看了看漸漸洶湧的泉水,林天鴻滿麵激喜,說“成了!我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