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傷!
梁秋陽說他喜歡女孩子,無論是alha、beta還是oa,隻要女孩子就行。他真是個通透的人啊。
他一說天台我就明白了。
那裡是他的休息室,也是他的尋歡所。我偶遇過不少次他在那裡“辦事”,但要說目睹,也就隻有那一次了。
我被一些奇怪的聲音驚動,很容易就從午休的淺眠中醒來。那聲音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有點像將魷魚套在水管上劇烈摩擦。
我可能剛剛睡醒腦子有點不清醒,也可能確實沒有轉過彎來,畢竟我睡著前天台上隻有我一個人,非常要命的,我起身往聲音處走了過去。
當我意識到那不是魷魚和水管時已經晚了。
轉過樓梯間,驟然出現在我眼前的兩具人體實在有點不堪入目。
此處省略當時情形描述文字若乾。
這一幕太過震撼,讓我完全呆愣在了原地,錯失了第一時間離場的機會。
而我這樣不加掩飾的腳步聲,明晃晃的視線,簡直就是在對宋柏勞大聲高喊“我來了”差不多。
他本來後腦抵在牆麵上,是一個顯露出喉結的姿勢,感覺到我的存在,他睜開眼緩緩看向了我。
鬢角帶著不知是因為酷熱還是其他原因滲出的汗水,止咬器下,他似乎張嘴吐了口氣。想象力會為記憶增添許多精彩的細節補充,比如我現在回憶起來總覺得那口氣猶如火山的吐息,帶著灼熱的溫度。可能那時候在我看來,他整個人都是高溫燙人的。
他看到了我,卻沒有嗬止我驅趕我,我們就那樣無聲對視了片刻,直到他身前的oa也感覺到了什麼,想要回頭。
“繼續。”宋柏勞仍然看著我,手卻按在了那個oa的後腦勺上,強硬地不許他轉開。
也是這飽含情欲,沙啞潮濕的兩個字,像兩塊天降巨石,將我徹底砸醒。
我驚慌失措逃離了那裡,匆忙得甚至連自己的課本作業都忘了拿。等想起來時,又怕再撞見什麼不該見的,便一直拖到了放學。
想著一下午過去,他們倆也該完事了吧,結果那個oa倒是不在了,但宋柏勞還在。
他靠坐在牆角下,手裡正捧著我的作業看得津津有味。這周的文學鑒賞課程,老師讓我們閱讀她指定的書本,再每人寫一篇讀後感交上去。
她指定的那本書叫《命中情人》,某個名字比書名還長的歐洲文豪寫的愛情故事。中心思想大概是告訴世人每個alha都有命中注定的oa,不要放棄,也不要自暴自棄,要隨時隨地對愛情充滿期待。
我不知道當時布置這份作業的老師是怎麼想的,是覺得有不同的聲音也很好,還是單純把我遺忘了,但當我看到宋柏勞正在看我寫的讀後感時,整個人一懵,上去就要搶回來。
宋柏勞眼疾手快,竟然能在瞬息間做出反應,將手一下子舉高了。
“你還給我!”
他按住我的肩膀,限製了我的行動“可我還沒看完。”
“有什麼好看的,這是我的作業,快還給我!”一想到我一時憤慨不平寫下的垃圾被他看到了,我臉都在發燙。
我的任何一個同學,對這本書的讀後感必定是讚美多過批判的,畢竟他們從小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可我不同,我厭惡這本書的理論。作者認為alha和oa是天生一對,命中注定,是上帝造就的“亞當”、“夏娃”,那beta呢?beta就不能愛上與自己不同血型的人類嗎?
視ao結合為正理的人,與一百年前那些隻接受異性戀為世界正統的人又有什麼區彆?
“挺好看啊,”宋柏勞喉嚨裡發出輕笑,“‘愛情不該被生理缺陷束縛,靈魂的交融才是相愛的根本。’你還真敢說。”隻看了一遍,他竟然就能一字一句將我寫的背出來。
在我努力下,或者說對方的有意放水下,我總算夠到了我的作業本。
“本來就是。”我一把奪過,將它卷起握在掌心,隨後站了起來,“但凡對人類造成身心束縛的,從古至今都是糟粕。前有不盈一握的細腰,遍地生蓮的小腳,現在就是alha的犬牙,oa的頸後腺。”
宋柏勞做在那裡,撐著下巴抬頭看我“beta沒有你口中的缺陷,可你們又做的了什麼呢?這個世界,仍然視你們為豬狗。”
他語氣輕鬆,說出口的話卻毫不客氣。
我緊了緊手指,告訴他“你說我不適合這裡,我不也適應下來了嗎?隻要努力,我總能改變什麼,無論是命運,還是愛情。”
回頭再看這段話,就像一個笑話。
下巴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宋柏勞不滿地盯著我“你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如實道“天台……”由於含著他的手指,讓我的聲音有幾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