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權臣!
詔獄的通道裡,沈柒忽然停住腳步。
蘇晏正在打腹稿,琢磨該怎麼跟他說皇帝的事,一個沒留神,前額撞上了他的肩頭。
隨即手腕被人攥住,蘇晏抬頭看,沈柒麵上似笑非笑“蘇大人,你的手上沾了東西。”
因為吃蜜餞,手指上沾染了糖霜,蘇晏說了聲“哦”,正想拍掉。沈柒一低頭,含住了他的手指,將那些糖霜全都舔舐乾淨。
……這下沾的東西更多了。蘇晏看著濕噠噠的手指,哭笑不得。
“卑職不慎弄臟了蘇大人的身子,真是對不住。”
蘇晏覺得這句話耳熟,回想起來,心頭驀然一顫。
“隔壁屋子有水,還請蘇大人隨卑職前去清洗。”
是了,曾經他去詔獄看望卓祭酒,第二次遇到沈柒。當時的錦衣衛千戶,正是說著這一番不懷好意的話,將他拖進了牢房。
沈柒一把抄住蘇晏的膝後彎,將他打橫抱起,抬腿踹開了通道側邊的房門,大步邁入。
蘇晏勾緊他的脖頸以免掉下去,低聲叫道“做什麼!彆鬨了七郎,快放我下來……”
沈柒用腳尖帶上門,放是放下來了,卻直接將他後背抵在牢房的冷硬石壁上。
蘇晏被冰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前傾,正投入了個熾熱的懷抱。沈柒用胳膊墊著他的後頸,壓著他瘋狂親吻。
這個吻直接粗暴,帶著熱切的情欲,也帶著苦苦壓抑的爆發。
蘇晏被他咬疼了嘴唇,吮麻了舌頭,來不及吞咽的津唾沿著嘴角滑落。
沈柒沿著這條旖旎的銀絲,從下頜、喉結一路吮向衣領下的鎖骨。
蘇晏倏然清醒,手按在對方肩膀,喘息道“不行……”
沈柒抓住礙事的手,向後壓製在粗糙的石壁上,膝蓋強行插入他雙腿間,從齒縫裡狠狠擠出一個字“行!”
“七郎!七郎先聽我說,”要害處被人兜在掌心揉搓,蘇晏呼吸急促,熱意如一團火焰在小腹燃燒,“我們最多隻能獨處一盞茶的工夫。時間長了,外頭的禦前侍衛稟報給皇爺後,我很難再把你擇出來。”
沈柒不管不顧地扯他的褲腰帶,“讓他們去告密,我不怕。”
“我怕!”蘇晏用另一隻脫困的手,抓住了他的腕子,“我得保住你的命。”
“你才是我的命!你保住自己了麼?”
蘇晏一震。
沈柒手裡用力絞著他的褲腰帶,讓它如鎖鏈般緊勒在皮肉間,勒得骨節咯咯作響,似乎要用這疼痛,去壓製更大的疼痛“他把你睡了,是不是……或者該說‘寵幸’?”
蘇晏驚道“沒有!絕沒有!皇爺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他是怎樣的人?”沈柒反問,“他是天下之主,天底下所有的人事物都任由他取用,甚至不用他開口,就有的是人巴巴地獻上去。你如何能例外?
“皇帝要求你侍寢,你還能抗旨?
“在龍床上承寵,是否彆有一種滋味,讓你從不能拒絕,漸漸變成不願拒絕?
“之後呢,你準備如何發落我?”
沈柒接二連三地詰問,神情狠戾而陰鷙,像頭麵目猙獰的野獸。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也知道這樣會把蘇晏嚇到,但他抑製不住心中那股狂暴的烈焰。這烈焰燒得他骨焦肉爛的同時,也必然會灼傷他放在心上的人。
倘若軀體燒焦了,他願意用魂魄繼續護著那個人,然而他連魂魄中都燃著黑色的業火,隻會將一切燒成灰燼。
蘇晏歎口氣,用另一隻脫困的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七郎,你彆怕。”
我彆怕?我怕什麼,怕的不應該是你麼!沈柒很想這麼反問。把什麼活物剝皮拆骨的渴望在心底翻湧,但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如同刀刃刮擦,隻說不出話。
“彆怕。”蘇晏向前探身,將前額輕輕抵在他眉心,溫暖的鼻息噴灑在他臉上,“很早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你或許已經忘了,但我絕不會忘——‘我願為七郎兩肋插刀’。”
沈柒陷入回憶,喃喃接道“‘此後同患難共富貴’……”
蘇晏微笑起來“‘終生交好’……”
“‘永不離心離德’。”沈柒說,“我記得,在你用神藥救了我一條命以後。”
蘇晏糾正“在你用血肉之軀,救了我一條命以後。”
那股嗜血的渴望與焚滅一切的業火慢慢平息了下來,沈柒鬆開鉗製的手,把蘇晏緊緊抱在懷中,後悔道“相公向你賠罪,不該口不擇言,遷怒於你。”
蘇晏大度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你還記漏了一句——‘從今往後,你我便是過命的兄弟。’”
沈柒全身僵硬,連肩頭都顫抖起來。
蘇晏失笑“好了,報複完了,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