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經過一家掛著清明堂招牌的醫館,德昭徑直走了進去。
薛紅景嘀咕道“師姐你沒事來這裡乾什麼,有我在,包你沒病沒災!”
德昭不理睬她,來到了櫃台旁,對著夥計道“叫你們東家來見我。”
那夥計看德昭儀表不凡,不敢怠慢,喚過一小學徒帶他們一行人到靜室喝茶,自己急忙去尋東家。
不一會兒,一位白麵長須的中年長袍男子走了進來,見尋自己的人這麼年輕有些意外。德昭頭也不抬,把玩著薛紅景買的一支骨笛,輕輕道“清風疏樹影疑似故人來。”那東家麵容肅然“不知怎麼稱呼公子?”
德昭手一翻,一枚晶瑩剔透的白玉環在大拇指上。那人連忙參拜“清明堂太原分堂堂主慕凱參見少主!”
“起來,傳話給總堂!就說鳳還巢了!”
慕凱身軀一震“恭喜少主,恭喜門主!”麵上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嗯,對了,這就是你們的小姐!”拖過一旁被師姐帥氣地舉動驚呆的薛紅景。
“參見小姐!”薛紅景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看著德昭。
“好了,沒事了。”德昭拍拍薛紅景的手“取一千銀兩來!”
慕凱應了一聲,不一會親自將八張一百兩的銀票,兩百兩散銀兩取來,德昭取了一半,交給薛紅景一半“我們隨身帶多些銀兩,過幾天就要出發了。”靈樞感激地對德昭笑了笑,替薛紅景將銀兩收下。
德昭耐心地對薛家人解釋,清明堂是師父為了尋找薛紅景創辦的,遍布大江南北,但是每一個城隻有一家,這也是為了儘快開設更多的分堂。
頓了頓,德昭還是告訴她們“清明堂我跟師父各占一半的股份。”有些話還是早說清楚好,雖然暫時看薛紅景與自己相處愉快,不會在錢財上與自己斤斤計較,但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有了小家,有了兒孫,誰能保證還能像現在這樣相處愉快呢?德昭始終認為,沒有永遠的敵人,同樣知己難求,或者是求而不遇,即使是親人如張仲堅族人那樣都在財帛金錢麵前喪失了本性,更何況是朋友呢?
果然,聽到這句話,靈樞麵上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德昭裝作沒看見,卻還是暗自歎息,隱患果然是無處不在。
出了清明堂,找了一家太白酒樓,張仲堅吩咐店家上了酒樓的一些拿手菜,大家便吃了個儘興。
德昭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跟李銳盤算了一會,決定明天就立即出發,不在太原逗留了,早一日將消息送到,父親那邊也也可以早點做準備。
當下就跟張夫人告辭,張夫人驚訝道“最多再一天的功夫,三郎便可處理好這裡的事情了。此去雁門道路險阻,三郎走過幾次,讓他陪伴你們去我才放心,”
德昭感覺到張夫人待自己的疼愛,但還是搖頭道“我跟哥哥這次去雁門危險重重,一不小心就會有殺身之禍,我們身為李家兒女,應當去承擔這份責任,但不能為一己之私,把三哥至於險地,那樣對三哥和您都不公平。”
麵對這樣明理的女孩子,張夫人深感欣慰,沒等她開口,張仲堅走了進來“阿昭,我是肯定要陪你去的,這兩年在婁煩那裡盤踞了一夥劫匪,他們不管是人還是財,是男還是女,都不放過,我幾次跑貨回來都險遭毒手。你們兄妹兩個去雁門,必要經過那裡,若是要繞過去的話,又得多走月旬。”
德昭驚奇道“劫持財物和女人不說,劫持男人要乾什麼?”
張仲堅眼中精光閃閃“賣掉!”
“賣掉?”
“是的,不論是漠北,漠南,對這些奴隸樂意接收的很。他們那裡天寒地凍,繁衍人口極其不容易,這些壯丁被販賣過去後,馬上就可以乾活,還不用花費多少供養。並且這些人即使生病了,也不會給醫治,買一個奴隸的價錢比醫治更劃算。”
“朝廷不管嗎?”
“朝廷?他們都不一定知道,那裡的官府嚴禁傳出消息去,若是上麵知道了,他們的烏紗帽就該摘了。”
“再說,”張仲堅嘲笑道“說不定當地官府也在中間摻和了一腳,否則怎麼兩年了都沒有一絲風聲傳出去?不過,朝廷略有所聞,為了一時安寧,也不會在這上麵花費心力,畢竟這裡是各國交界處,若派兵來圍剿,就意味著邊疆有可能不穩,誰也不想開這個先例。”
德昭氣憤道“置百姓於不顧,真是枉為父母官。”
張仲堅道“倒是李侯爺帶領軍隊對流竄到雁門的劫匪給予了幾次致命打擊,否則,雁門也會如同婁煩一樣,所以現在的行人都寧肯饒道雁門回轉中原。這樣一來,倒是雁門那裡比婁煩興盛多了。”
德昭為父親的英明暗暗高興。
三人又說了一會話,張家母子堅持要陪德昭去雁門,德昭隻能答應了。
第二天,張仲堅卻對著德昭留下來的信後悔不已。德昭在信中很感激張夫人對自己的關心,並請他們原諒自己的不告而彆。對張仲堅,隻有一句話,此去千裡,願君珍重。
張夫人焦急道“我們快去追上他們,他們這樣走太危險了。”話音剛落,就見薛紅景從對麵廂房跑了出來,手中也拿著一封信,後麵靈樞喊道“小姐,當心著涼,穿上鞋子。”
薛紅景哽咽道“師姐是不是走了,丟下我了?”靈樞和薛全趕來,勸慰道“大小姐說了路上太危險,人多了太顯眼,再說了,二老爺已經在接您的路上了,我們不能跟著去的。”
薛紅景哭泣不已,張仲堅母子相視苦笑,德昭看來是料到他們是要去追她的,索性留下薛紅景三人在這裡等親人團聚,這是對他的信任,卻也綁住了去追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