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宰相方綸沒有再去管蕭焰的怒目而視,見得他將目光轉到南門城牆之下,緊接著高喝一聲,終於讓得下方的騷亂漸漸平靜了幾分。
諸多金風兵士儘都抬起頭來,看著那位宰相大人,然後又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的蕭焰。
他們的心中,都升騰起一抹不安之意,畢竟城門到現在都還沒開,連一條縫都沒有。
“想要活命的話,便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回過頭去,和玄陽神機營決一死戰!”
方綸麵無表情,而這話說完之後,他的目光已是越過一萬有餘的金風大軍,看到了那正朝著金風城逼來的玄陽神機營。
“宰相大人,你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其中一名初入四境的金風武將臉色陰沉,直接高喝出聲,這話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卻隻是引來城牆之上諸多文臣的冷笑罷了。
蕭焰有些不忍,但在眼角餘光看到皇後娘娘淩厲眼神之後,終於還是憋住了想說的話,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方綸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他的那一副好口才,聽得他冷笑道“整整三萬精兵,圍攻一座兵力隻有兩千的明城,卻如此大敗虧輸,虧你們還有臉逃回金風城?”
一番話說得城下的金風兵士們臉色都有些脹紅,是自己不勇猛嗎?是自己不夠拚命嗎?
都不是,隻是因為玄陽國的那戮神機太過厲害,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人都還沒有靠近就被射殺了,這仗還怎麼打?
說實話,這些金風精兵真的不怕死,當時在神機營彈儘糧絕的時候,還一度攻上了明城的北門城頭,那可都是用人命來填的。
隻可惜玄陽神機營的運氣更好一些,在那即將覆滅的關鍵時刻,陸尋帶著硫磺礦回歸了。
重新補充的彈藥的神機營,仿佛起死回生一般,將兩萬多金風精兵打得丟灰棄甲。
這嚴格說起來是非戰之罪,對方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先進武器。
當戮神機這種恐怖武器第一次出現在山下兩國之間的戰爭中時,幾乎無人能有抗衡之力。
“蕭焰將軍,你也不管我們了嗎?”
眼見宰相大人這邊走不通,那四境武將直接將目光轉到了蕭焰身上。
這位雖然練兵極狠,可對他們這些屬下一向是極其看重的,因此他們才有著那一線希望。
“我蕭焰手下,沒有孬兵,你們想活,便拿起武器滅了那隊玄陽神機營,若此戰能勝,本將軍親自為你們慶功!”
蕭焰目光從皇後身上收回,看都沒有看一眼方綸,而是轉向城下,這番話出口後,城下兵將的一顆心,直接沉到了穀底。
他們能聽出蕭焰口氣之中的那一抹無奈,但他們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金風國都覆滅,和自己的性命之間,城牆上這些金風高層們,選擇了後者。
單從大局上來說,方綸和皇後他們的選擇無可厚非,現在他們唯一能擋住神機營的,就是這高牆之厚,論野戰,根本不可能是神機營的對手。
而對於城下這一萬多的兵將來說,他們是被拋棄的一方,心情可想而知。
自己為金風國征戰多年,竟然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嗎?
“你們……好狠!”
那四境武師的武將眼眸之中掠過一抹決絕之色,這種被拋棄的感覺真是半點也不好受,但他們毫無辦法,也根本不可能攀上這數十丈高的國都城牆。
“兄弟們,看來隻有死戰一條路可走了!”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這位四境武將已經不指望金風城能打開城門,見得他轉過頭來,臉上的絕望化為決絕之色。
看來置之死地而後生,在這一群金風兵將的身上體現了出來,既然後方已經不能指望,那就隻能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這四境將領口中說著死戰,但他心頭,卻又十分不願為了拋棄自己的金風國都,或者說金風皇族而戰,這種心情無疑是極其矛盾。
可現在都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後方的玄陽神機營越來越近,他們再想要從旁邊兩個方向逃已經是來不及了,隻能是拚死保命。
上方的方綸和蕭焰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這是他們唯一的活命之路。
至少在殺光神機營之後,金風國的那些高層,並不會將他們全都殺了。
而後方的玄陽神機營,卻是敵國之軍,他們可不會在乎什麼金風兵士,隻要擋在他們和金風國都之間的,全都要碾踏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