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冉說“下樓吧。”
何摧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葉書冉拿過放在床上的滑雪服,低頭對著拉鎖頭兒,可是手不聽使喚,插了幾下沒□□去。何摧把她的手覆住,幫她一下插好,把拉鎖拉到頸下,把散在額前,臉頰的頭發彆到她而後,說“寫畢業論文、參加招聘會、同學吃幾頓散夥飯,很快就畢業了。我等你,我也可以去看你。北京會有一場又一場的招聘會,你也可以來。甚至你願意,我可以找個單位讓你來實習,隻要回去論文答辯就好。我們還會每天都通電話。總有辦法沒那麼難過的,是不是?”
葉書冉點了點頭,揉了揉酸澀的鼻子,說“是,總有辦法沒那麼難過的。想一想以後可以獨自享清淨的時間要有另外一個人來打擾,也該珍惜單身時光,不是嗎?”
何摧把葉書冉抱在懷裡,說“你要快樂,知道嗎?”
葉書冉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我們隻是暫時各忙各的,不在一個城市裡。你這麼說,怎麼不像是分離像是分手?”
“混說。”何摧照她屁股拍了一下。
退了房,何摧暫時把行李寄存在那裡。大廳裡的兩個人沒有辦法執手望淚眼,沉默地一起走出香格裡拉的大門。
“我送你回家。這邊耽擱一會兒沒關係。”
“不用了。待會兒那麼多家人都陸續來了,你不在怎麼行。我也先不回家呢,去粥鋪買點兒酸黃瓜帶回家給姥爺。”
何摧拉了她的手一下,葉書冉也用力地回握,然後放開。“那你回去打電話給我,嗯?”
葉書冉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轉身走掉。總要彆離的,總是不舍的,所以葉書冉決定走得乾脆點兒。
她剛走沒多遠,甚至何摧還看得見他的背影,何韌就跟清雪一起來了。他看見何摧站在大門前遠望,叫了一聲:“哥,看誰呢?”
何摧回過神,說“沒什麼,透透氣。還沒點菜,跟我一起進去吧。”
葉書冉在葉家粥鋪竟然看見了方顥澤。他大概也剛來沒多久,桌上還沒有東西,隻有一杯熱茶。
他看見葉書冉進來,頓時眉開眼笑,衝她招了招手。
葉書冉立在桌旁,問“不是說白天有事,晚上才回來?”
“這不是抓緊時間過來再嘗嘗這兒的清粥小菜嘛。坐唄。”
葉書冉想了想,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你們倆今天的接頭結束了?”
葉書冉沒吱聲。
“小姑娘,給我開裡麵那間小間兒吧,我們進去吃。你沒吃午飯對不對?”
葉書冉點了點頭。
服務員認識葉書冉的,便帶著他們倆去了裡麵的一個小間兒。因為總是有不少名人慕名而來,所以店鋪雖不大,小間兒卻也另備了三個。
方顥澤在小姑娘出去前,說“再加一碗小米粥,一張雞蛋餅,一疊餐巾紙。”
門關上,方顥澤問“舍不得了吧?”
這人真是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葉書冉忍了這半天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方顥澤趕緊抓起桌上的一張紙地給她。看看,要一疊紙巾可不就對了。
“你們倆也真是,好好的一對兒,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門當戶對,老牛嫩草,怎麼就矯情到這份兒上呢?葉書冉,你們家是要你嫁入豪門還是要聯姻啊?”
葉書冉睇了他一眼。這人是胡說什麼呢?
“葉書冉,何摧他有耐心等你磨嘰夠了再跟他說這說那,可是你有意思嗎?”
葉書冉想把擦眼淚的紙團扔他臉上。
“葉書冉,我說你是小嫩草兒,你也真是夠嫩。才幾天,我可打聽出來你的底細了。”
葉書冉一驚。方顥澤這幾天到處替他父親拜訪故友,若是有心打聽,也打聽得出來子醜寅卯。
“你們這姓,沒那麼生僻,倒也不是像張王趙李那麼多。我就隨便打聽一下有沒有哪位有頭有臉的姓葉,家裡有個女兒如花似玉,就差不多知道你是誰家的閨女了,也順便知道了是誰家的外孫女。所以說,何摧他還真是撿了個寶貝,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你打聽我乾嘛?”葉書冉冷冷地問。
“我可不就是好奇嘛。誰讓大多數學生妹妹都穿s你偏偏穿呢?誰讓我哥們稀罕你稀罕得不得了,連最後你能不能跟他在首都團聚都拿不準呢?難道你就是想跟何摧玩玩小城故事?”
葉書冉陰著臉說“我沒有!”
方顥澤也相信她沒有。隻是不給她這麼一激,連他自己都覺得忍得難受。
“那你明明輕而易舉就能去北京落個腳——我靠,哪裡是落腳!你為什麼不給他個準信兒?要麼,你覺得這叫欲情故縱?你覺得何摧配不上你?”
葉書冉幾乎拍案而起。恰這時店員送餐進來。葉書冉暫時按捺。
方顥澤看著她震怒的樣子,心裡挺爽的。他哥們多憋屈,他就多爽。
店員離開,葉書冉站起身來就要走,方顥澤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說“彆,千萬彆就這麼走了,回頭你跟何摧告一狀,他能把我從火車上扔下去。坐下,談談。”
葉書冉另一隻手照他拽著她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憋的那點兒傷心和生氣全都運到了這巴掌上,方顥澤手背上立馬就一個紅掌印,疼得他嘶地一聲。
“小嫩草兒!不在何摧麵前你就凶相畢露是不是?”
葉書冉坐下來,說“方顥澤,咱們談談就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