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琪說“我以為至少今天晚上能逮到一頓國際飯店的自助呢,沒想到這會兒還要流落街頭。”
何摧中午讓陶桃給他帶了份兒外賣,大概是大廚還沒回來,實在是做得難吃,沒吃幾口就扔了,這會兒也很餓。一頓飯而已,吃什麼倒是無所謂,隻是廖琪琪對吃飯的環境比較挑剔,何況,雖然不是屬於他們倆的節日,總歸是個讓人覺得美好的日子。站在飯店門前,何摧想了想周圍可以去的地方。好像沒有適合的。
“要不,我們倆去電視塔吧,沒準那兒的旋轉餐廳有位置呢,離咱們還不遠。”
何摧說“那是最不可能有位置的地方。”
廖琪琪問“為什麼?”
何摧豎起羊毛大衣的領子,把手□□兜裡,眯了下眼,看著廖琪琪說“你沒聽說過嗎,北京電視塔的旋轉餐廳是最適合情侶熱吻的地方。那裡是全城製高點,犬良辰美景奈何天’之意。你那些男朋友都沒帶你去過?”
廖琪琪看著何摧,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路燈下蜜蠟黃的羊毛大衣顏色更加柔和,眼睛也更加的亮,那樣溫和地看著她。她多想,那眼神裡再多一絲溫柔,獨獨對她的溫柔。其實,她穿著高跟鞋,隻需要輕輕地踮起腳就可以。可以碰到他的唇。她向何摧伸出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下,落在自己的額前,輕輕拍了兩下。然後佯裝生氣,說“你是故意刺激我孤家寡人一個麼?”
何摧哈哈笑了幾聲,說“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呐。我們去超市買些東西,回去吃火鍋吧。我有些冷了。”說著,恰一個女孩捧著一束百合從旁走過,冷冷的空氣,馥鬱的花香,何摧忍不住轉頭,打一個噴嚏。
廖琪琪也覺得冷起來,搓了搓手,說“那還不趕緊走。我要黃喉,海帶,蝦丸,粉絲。要餓死了。”
家裡真存了個電火鍋,是去年公司年會的抽獎禮品。廖琪琪中了獎,直接放到何摧這裡來。何摧讓她拿回她家,她說她們家有銅爐的、紫砂的,這個電的用不著。放何摧這兒,沒準以後用得到。之前何摧和若乾同事在家裡聚餐也用過。他們說“你一個人生活,東西倒是很齊備。”另一個同事說“對門不是還有個搭夥的。”他對同事的玩笑一笑置之。
兩人買了兩大口袋的東西回來,吃到最後還有剩。廖琪琪說“放到冰箱裡,咱明天回來煮湯。”廖琪琪說的再自然不過,仿佛每天他們都是這樣的。
廖琪琪吃過火鍋到冰箱拿出來超市門口買的糖葫蘆,盤腿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跟何摧聊天。說她七大姑八大姨趁著年節家宴給她介紹男朋友,好幾次毫無準備的相親,她都怒了。於是一怒之下,把周圍那些個男人全清理了。“你不知道何摧,他們太離譜了。介紹了個男的,一米九三!我站他旁邊,還需仰視他。我倆乘電梯,一個baby抬頭看他。因為他太高了嘛,小朋友就仰頭、仰頭,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那小孩扶起來,我都要崩潰了。”
何摧笑了,說“你有什麼崩潰的?一九三高,換個燈都不用踩椅子。”
“我崩潰的是,那個小baby在他手上看起來像一隻小雞。我不敢想象他以後把我們孩子抱在懷裡的感覺。而且,我跟他接吻還要踩小板凳吧?他抱著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像被他夾在腋下的真人玩偶啊?”
何摧笑了,說“你可真有想象力。春節我也被逼著相親一回。咱倆同病相憐。”
廖琪琪猛地抬頭看向他,微張著嘴,滿眼的驚訝,定定地看著他。
何摧學她,也睜大眼睛看著她,說“我相親怎麼讓你那麼驚訝,我弟弟都開始商議結婚了。”
半晌,廖琪琪才問“那,成了麼?”
何摧把手指捏得喀吧響,說“怎麼可能成。”
廖琪琪把眼睛彆開去。是的,如果何摧沒愛上她,會愛上彆人。當然也會有彆人愛上他。
“你還會想湘湘麼?”廖琪琪把腳挪上沙發,蜷著腿,雙手抱膝,頭擱在膝上。她沒看向何摧。
“有時候會想起來。但不是想念。”何摧低著頭,杯子在手裡轉著。
何摧知道湘湘和廖琪琪一直有聯絡。他從不問湘湘的事情。因為他知道,湘湘會把一切安排得很好,也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琪琪也默契地不和他說有關湘湘的事情。她知道他們的分手有多麼平靜。廖琪琪早就知道湘湘在準備出國,又恰巧有了那麼個機會擺在麵前。何摧也知道湘湘準備出國的事情,隻是不如琪琪知道得早。她們是高中同學呢,大學時候雖然不同係,但是也形影不離的。何摧也和湘湘一起學英語,湘湘鼓動他申請學校,他也確實申請了,雖然那時候他並沒有十分想去留學。後來荷蘭一個大學來學校選擇碩士交流生,她的成績一直是係裡的前兩名,家裡動了些門路,她畢業之後就去了。而他們當初一起申請的學校都在美國。
廖琪琪在回去之前,趁何摧不備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節日快樂,謝謝你陪我。”
何摧好笑地摸了摸臉,說“我奉獻得夠徹底。節日快樂,琪琪。”
臨關自己的房門前,廖琪琪轉身對他說“何摧,我玩夠了。我從17歲開始談戀愛,19歲第一次分手。然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一點兒真心也沒有?我有的。起碼有過兩次。而這一次,我是十分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