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心裡一沉，原來跟她失去聯絡，是因為家裡出事了。“她還好嗎？”
“哭得淚人一樣，憔悴得很，看上去不太好。何摧，你不問我為什麼會出席她姥爺的葬禮嗎？”
何摧這才注意到這條被他忽略到的信息。“為什麼？”
“何摧，她一定沒跟你說過她是高祥的外孫女。”
“高祥？”
“是，省委的高祥。而她姓葉，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了吧？所以你跟她交往，我雖然感到意外，但是不需要你跟我交代太多，因為我比你知道得還多。你也彆怪她對你隱瞞，多少我還是了解他們家一點兒的，家風嚴謹，高祥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婿都十分低調，老葉更是。因此書冉不張揚的個性我很滿意。我們這樣的家庭，最怕兒女仗著家裡有些權勢就飛揚跋扈。那日，她後來親自找我，說了點兒你們的事情，說很抱歉對我有所隱瞞，因為她起初並沒有把握家裡會同意她出省，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不管不顧地單為了你隻身去北京。何摧，她沒有安全感，歸根結底要怪你。她見到琪琪了是不是？”
“是。”
“她問我是不是很喜歡廖琪琪。”
“媽……”
“我說我很喜歡。”
“媽，你這麼說不合適！”
“你彆指責我這麼做是不是合適。你知道她說什麼？她說‘阿姨，你可不可以試著也喜歡我？’。”
何摧心裡一個震撼又一個震撼，很多信息他都消化不過來，唯獨這一句，他似乎驚醒一般，從無儘的埋怨和猜忌中清醒過來。
“何摧，說實話，從門當戶對的角度講，她跟你合適。即便沒有這一層我也喜歡她。我告訴你老葉的電話，要怎麼做，我想你更清楚。處理好你跟廖琪琪的關係，不然，你就彆招惹人家。日後葉書冉受到傷害，我跟你爸爸怎麼跟老葉交代？”
何摧把手機放在身邊，雙手□□頭發，垂頭理這一團亂麻。高祥的外孫女，葉宏昌的女兒，被低調保護得很好的、外人不詳的那個女孩兒原來是葉書冉。原以為他的葉書冉是一塊璞玉，沒想到還真的是塊寶。很久很久之後，他歎了口氣，第一次慶幸自己不是隨隨便便人家的一個愣頭小子，不然這會兒，糾結混亂的會是他自己。
喝了一杯冰水，他在手機上輸入了母親跟他說的那個葉宏昌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半天按了呼叫鍵，比第一次上談判桌還緊張。
電話接通，那邊簡單地說了句“你好”，何摧說“叔叔您好，我叫何摧，很冒昧地打您的電話。能不能找一下書冉？”
葉宏昌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想了想，試探地問“何勁強的大兒子？
“是的，叔叔。”
“那你找葉書冉有什麼事？”前幾日嶽父的葬禮之後，他看見何勁強的夫人跟書冉仿佛很熟悉的樣子在聊天，以為是因為書冉的同學何韌的關係。後來何勁強特意打了聲招呼，說“你女兒今年也畢業了，如果去北京的話，讓我大兒子何摧幫她張羅打點，彆客氣。年輕人在外麵理應互相照顧，何況他還年長一些。”當時以為隻是客套的一句話，沒想到今天何摧就找上他女兒。
“前些日子葉書冉在北京參加招聘會，現在有一家生物公司通知她參加本周五的麵試。大概是找不到她，所以聯絡了我。叔叔，書冉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葉宏昌沉吟了一下，說“她現在不在，等她回來我讓她給你回電話吧。她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嗎？”
何摧雖然有些失望不能馬上和葉書冉通電話，但好在找到她了。
“我的電話她知道。叔叔，您家裡的電話方便告訴我嗎？”
“我們這兩天剛搬家，電話明早接通。”葉宏昌覺得自己的直覺沒有錯，這個何摧他家女兒是早就認識的，招聘會的電話能打給他，那這兩個孩子私底下就不是一般的熟悉。
何摧隻好道了再見，守著電話等失蹤多日的葉書冉和他聯絡。湘湘當初要走的那幾日，他都沒覺得如此忐忑和失落過。
葉書冉回到家，葉宏昌說“何摧打電話找你。”
葉書冉驚訝地問“打哪個電話？”
“我的手機。”
葉書冉的心咚咚跳起來。這幾天她都沒有給何摧打電話，他一定著急了。而爸爸的手機號碼，也隻能是梁阿姨告訴他的了。他一定生氣了，而且很生氣。雖然沒有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但是直覺地，葉書冉覺得會很駭人。她強按著不安，淡淡地說了句“哦，我知道了。手機給我用一下？”
葉宏昌拿著手機，在手裡轉了又轉，說“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葉書冉強自鎮定地笑了笑，說“暫時沒有。”
葉宏昌把電話遞給她，說“長話短說，話費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