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冉杯子裡是加了冰塊的蘇打水。何摧喜歡喝蘇打水,冰箱裡這種水總是不斷。有一天他深夜學習到很晚,到冰箱裡找水喝,她也不知為何恰在那時醒了,睡眼朦朧地到客廳裡,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一手拿著水,一手攬著她的肩,問“吵醒你了?”
她搖頭,問“你為什麼要考試呢?又不會真的去做會計師,學一學就好了呀。”
他說“我喜歡通過結果來考驗過程。而我學習的過程,隻有考試能夠檢驗得出來。喝水嗎?”
她隻碰了一下唇邊,就說“涼,不喝。”
接下來,溫熱柔軟的唇,沁涼甘洌的舌便跟她的糾纏在一起。
葉書冉不自在地摸了一下發燙的臉,握著杯子的手冰涼的,正好可以安撫她的熱度。
“這裡還蠻規矩的。不知道駐唱歌手什麼時候才來?是男的還是女的?獻歌還是點歌呢?”易堃問。
“我也沒來過。等一下不就知道了。”葉書冉不太再去碰那杯水,叉了一塊水果放進嘴裡。易堃的這支不脫妝口紅真是名副其實,透明的玻璃杯沿上沒有留下重重的唇色,隻有淺淺的一道印記。看來剛才唇膜的效果還是不錯的,起碼唇印不是深溝淺壑那麼不堪。
“何摧不帶你到這種地方來玩兒?”
“不來。他比較忙,正常的工作也不會按時下班,加班、應酬是經常的事情。因為我,他已經儘量減少應酬的時間了。除了我住在學校的時間,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是找地方吃好吃的,閒逛,跟他的朋友一起聚會,他們圈子的沙龍我也會去湊熱鬨。周末的時候去公園,也去過幾次郊區的度假村,踏青吃農家菜。”
“真是安全。以後肯定是個好老公。”
“他又沒有早結婚的打算。”
易堃捏了捏葉書冉的臉,揶揄她說“哎喲我的葉大小姐,你這是恨不早嫁嗎?你就這麼愛他?”
葉書冉心裡咯噔一下。“愛”這個字,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倆之間也從來沒有人把這一個字說出口過。難道他們倆之間還沒到這種程度?真的,還沒到這種程度嗎?
易堃沒有注意到葉書冉臉色慘白的樣子,而是眼睛轉向了彆處,湊過來悄悄和她說“這裡的男人嘛,質量還說得過去,大多數都是經常出來玩兒的,不怎麼裝,不過呢,太高格的也沒見著。”她的眼睛好巧不巧地掃過方顥澤那裡,剛覺得那個男人長得乾淨好看,那人卻轉過去了臉。
易堃嗤地一笑。
一個穿著黑色襯衫,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走過來,攔下了侍應生,從托盤上拿下一杯酒。
搭訕。葉書冉掃了那個男人一眼,襯衫板整,上麵的扣子是水犀牛角磨的,腕上的表也是內地買不到的名牌,係著是h扣的橘色腰帶。她換上一副冷麵孔,轉過臉。
易堃看她生人勿近的樣子,轉過身,笑盈盈地看著站在她倆中間的男人,問“先生有事?”
“請兩位美女喝一杯酒,可否賞光呢?”
易堃站起來,估了估這個男人的分量,端了他遞過來的酒,那男人微微一笑,從托盤上又拿了一杯,遞到葉書冉麵前。
葉書冉頓了一下,站起來,卻沒接那杯酒,把易堃的也拿過來,送到男士麵前,輕輕一舉,說“借花獻佛,先生請。”
她這杯酒執意地遞到男子的手邊,男子一挑眉,笑意漸濃,問“怎麼喝?”
葉書冉把自己的蘇打水拿起來,說“當然是隨意。”她把自己的杯中水輕輕飲了一口,那男子接過這杯紅如石榴石,在流轉間或紫或紅的酒,玩味地看著葉書冉毫無笑意的臉,覺得對這兩位女子的感官要改一下,這位看著雖然妖媚卻不掩清新的女孩子,是個冷美人。
易堃拉著葉書冉坐下,實際上有些護著她的意思,說“謝謝這位先生的酒哦,我們姐妹倆說說體己話,一會兒給您點歌聽啊。”
“彆客氣,請美女喝酒,”
易堃端起自己的酒杯,跟男子碰了一下,淺淺地啜了一口。男子也紳士地笑一下,意思地飲了一口,指了一下自己的座位,說“我在那邊坐。”
易堃對那邊往這裡看戲的男女們微微頷首,說“知道啦。”
好在,男子識趣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