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明軍士卒正在打鬨,見一名隊官前來,立即收起笑容。
“快些穿戴,流寇大軍已到城外,要是上城的人太少,難免引起懷疑,到時候抓不到李自敬,當心軍門治你們的罪!”
這些士卒,平日也和隊官相處融洽,對這一番聲色俱厲的話並沒有多少感觸,但還是加快了一些穿戴速度。
有人笑嘻嘻道“抓到了李自敬,算誰的功勞?”
那隊官轉身剛走了幾步,聞言轉身冷笑一聲。
“你要是能衝出城去,把那小闖王李自敬擒來,便能算作你的功勞,到時或許我這個隊官,都要仰伱的鼻息了。”
幾人一邊閒聊,總算是慢吞吞的穿戴好了順軍的衣甲,開始分批登城,一上城,便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穀城前方,雖然看不清夜色中來襲的流寇有多少,卻是感覺漫山遍野的火光,到處都是火把。
幾名士卒暗自咋舌,連那隊官也是驚愕不已。
“這般陣勢,怕不是襄陽的流寇傾巢而出了吧?”
“我等奉撫台之令圍攻穀城誘敵,何至於拚命啊!”
隊官立刻轉身,嚴厲斥責。
“閉嘴!”
“再多說,割了你的舌頭!”
幾名明軍士卒也知道隊官的脾氣,明白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立即都是屏息凝神,望著城下。
一名頭戴笠盔,身著山文鐵甲的將領,策馬立於城下,聲色渾厚,看裝束便不是簡單角色。
“叫董雲林來見我!”
“穀城沒丟,他傳的什麼緊急軍情?”
城頭的明軍參將打量一番,見此人說話如此囂張,再加上其渾身的精良甲胄,那一套山文甲,在原本更是隻有總督才能穿戴,便以為這是李自敬。
“城下來的,可是小闖王嗎?”
那將領麵目一愣,隨即冷笑。
“你是新來的嗎,居然不認識本將?”
這樣一問,反而把問話的參將問懵了,他聲色未動,目光朝下,低聲詢問王光恩的意見。
王光恩手持利刃,蹲於城垛之下,也是沒想到,這些流寇急行軍來救援,居然還能保有如此理智。
他沒有回話,仔細琢磨半晌,越想越覺得不對,細細回味城下這將領的話,隨後抬頭問道。
“他什麼穿著?”
那參將瞄了一眼,隨後回道。
“身著金漆山文甲,頭頂笠盔,該是李自敬沒錯。”
王光恩聞言一愣,隨後猛地起身,眯眼看了看,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隨後哈哈大笑一聲。
“城下的,我知道你不是李自敬,快滾回去,叫你們的那個小闖王來見我!”
吳兆勝也是微微一怔,不過想到已經被對方識破,便不再裝了,也是微微一笑,冷冷回道。
“你是什麼東西?”
王光恩一時氣結,怒聲說道。
“本將便是大明鄖陽總兵官王光恩,見你們的流寇頭子,難道還不夠資格不成!”
吳兆勝微微撥馬回走,哈哈大笑。
“不就是一個雜號總兵嗎,不入流的東西,老子在遼軍乾正選參將的時候,你還個是流寇!”
“張嘴流寇,閉嘴流寇,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王光恩自從入主鄖陽以來,都是走到哪搶到哪,連高鬥樞也會敬他三分薄麵,何曾受過如此侮辱。
他當即被罵的一愣,上下打量一番。
流寇之中,居然有在遼軍做過將官的人?
吳兆勝來回撥馬,在城下繼續叫囂。
“想見我製將軍,叫高鬥樞出城來,跪地磕三個響頭,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引見!”
“至於你,還是算了,你和我製將軍級彆不對等啊!”
王光恩還在想,聽又是一通臭罵,當即便是怒不可遏,揮起鋼刀。
“有種你彆跑,老子這就帶人出去,砍了你的狗頭當夜壺!”
說著,王光恩拎起刀就要衝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