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爭鋒!
同樣的伴曲,同樣的唱詞,同樣的聲音。
樓下這群書生富商官員們仍然聽得頗有感觸,傷懷遍地,這就是逛窯子的男人們的心裡!
半響之後,一首再次完畢,寧致遠淡然的說道,“一個時辰之後,也就是酉時,將會有一首不一樣的唱詞。”
這是寧致遠早已想好的,同樣的歌曲,要是每天都唱的話,難免會有些單調,但若是幾首交替的話,也可以湊合著了。
樓上一間不大的房間,正是柳如是之前的房間,還是一樣的木蘭香,寧致遠看著這一切,可是它們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已經在自己家裡啦,心裡湧起一股得意。
“寧公子,人來啦。”門外柳媽媽說道,這也是他們約定的其中一項,寧致遠學要把這幾首歌交給柳媽媽指定的人。
“進來吧。”寧致遠淡淡的說,這種東西,在明朝都快要亡了的時候還有什麼用?對此,他毫不在意。
門開了,門外的三個人進了房間,寧致遠一看,這三人中,有一個是柳媽媽,還有一個他也是認得的,卻是那日在媚香樓帶著歌姬的女子,大概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樣子隻有十一二歲,他沒見過。
“這麼小的女孩你們就讓她接客嗎?”寧致遠稍稍有些不舒服,倒也不會表現的多過明顯。所以有此一問。
他卻管不了那麼多。
“那倒不是,不過隻是香君曲調學得最好,所以讓她來學習公子的佳作罷了,剛剛在給公子伴奏的也是她呢,我們可都是讓她們十四歲才出道的。”那名年紀稍大的女子一愣才答道,大概是沒有想到會有此一問。
小女孩眼裡也莫名閃過一絲異彩。
“是嘛。”寧致遠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大齡女子倒是比柳媽媽要好得多,大概是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的名字,香君,除了李香君還有彆人嗎?
而曆史的事實也告訴他,李香君真的是有一個真正關心她的媽媽,雖然身在青樓,這位李媽媽卻可以為了她代嫁。
“是的公子,香君待會為你奏曲,不過不以麵目示人。”李媽媽又接著說道,她覺得,這位名動金陵的寧解元,似乎和彆的讀書人關注的不一樣。
點了點頭,寧致遠答應了,教誰都是教,教李香君他更是樂意。
李媽媽和柳媽媽退出了房間,隻剩下兩人的屋子裡,李香君有些調皮的問道,“寧解元,柳姐姐還好嗎?”
這個女孩長大後必定有著不輸柳如是的容顏。
寧致遠臉色自然的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會讓她過得好,你認識她嗎?還有,香君你可以叫我寧公子或者寧哥哥都好,不要叫寧解元。”
“恩,那就寧公子好了。”李香君歪著腦袋說道,顯然沒有太糾結這個稱呼,“我和柳姐姐可是認識好多年了呢,我相信你會對柳姐姐好的。”
寧致遠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哼起了一首新歌,正是他待會要唱的,《青花瓷》,這次寧致遠倒是不準備拿古曲來伴奏,而是讓李香君隨著自己的曲調來彈,不得不說,李香君雖還是一個小孩,但還是十分出色的,不一時就彈出了他想要的感覺。
他想,柳媽媽也是一個聰明人,雖說是太愛財了,倒好歹還知道匹夫無罪,坐懷其壁的道理,秦淮河邊十三家青樓,不找個強大的夥伴,怎麼能順利的發展下去?
媚香樓卻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李媽媽李貞麗人脈是極廣的,從上次詩會就可見一般。
而李香君在奏出寧致遠想要的效果後,便一個人獨自在撫琴,時不時看著在一旁案板上獨自衝茶的寧致遠,動作是那麼笨拙,這樣的人是怎麼寫出那麼好的詩句的,又是怎麼做出這麼特彆的旋律的,她不禁有些好奇。
寧致遠開始往茶杯裡倒茶,茶壺離杯子有三兩尺的距離,他看柳如是就是這麼做的。
“噗~噗。”李香君笑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眼前把水撒的到處都是的寧致遠,“寧公子,還是讓香君來吧,公子你看樣子不太會擺弄這些茶具。”說著就站了起來,在寧致遠對麵坐了下來。
寧致遠卻不太領情,依然在執著的自己倒茶,倒了兩杯,放了一杯在李香君身前。
“我不會泡茶,”寧致遠笑著說道,“甚至喝都隻是喝過兩次如是沏的茶,你且嘗嘗。”
李香君抿了一口,很誠實的說道,“卻是很一般呢。”
寧致遠點點頭,自顧自地喝著,說道,“以後就會好的。”
酉時,寧致遠看了看夜色,緩緩走了出去,李香君則是像個乖寶寶一樣靜靜地跟在後麵抱著琴。
輕快的前奏在李香君的琴下響起,下麵瞬時安靜了下來,寧致遠隨之唱了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黯然騰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隨風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渺渺升起,隔江千萬裡,在瓶底書刻畫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底下的客人聽的愣愣的,本來已經做好傷感春秋的準備了,這是哪個調調?心情莫名卻變得有些輕快起來。
“這詞曲搭配的妙啊。”有人拍了一下酒案,“雖說不同於前一首的感覺,倒也是彆有一番滋味。”讚歎道,氣氛登時又變得熱鬨起來
“寧公子為何剛剛在教香君曲調的時候,不把詞也一並說與香君聽。”李香君哼哼道,剛剛第一次聽手驚訝的手差點就抖掉了琴弦,都怪他!
寧致遠聽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有些撒嬌的話語,倒是有些詫異,“你們揍曲不都是隻要小調就可以了嗎?我說了詞好像也沒什麼作用啊。”
“你哼。”李香君揚著腦袋,說道,“反正下次你得連著詞一塊說出來。”
“對了,你那詞是寫給柳姐姐的嗎?”她心想,這麼直白的詞,肯定是寫給自己情人的,一定是柳姐姐無疑了。
寧致遠笑了笑,沒有說話,任由她猜去吧。
這本就不是一首情歌。卻有情歌的味道。
回到了家中,或許是柳如是在府上的緣故,邢沅小丫頭倒是沒有再跑出來撲進寧致遠的懷裡,讓他有些不習慣,突然又想起李定方堅持要和那兩千多人同住在軍帳裡,怕是擔心自己會不方便吧。
照例去看了看玻璃的進度,然後寧致遠想著,竟然李定方這麼為自己著想,自己要不要就如定方所想的那樣的?
給自己鼓了鼓氣,腦海中浮現出柳如是的模樣,然後寧致遠毅然決定還是回房睡覺吧。
帶著一丁點的哀怨,寧致遠還是躺到了自己床上,突然他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