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部下祥子喊道,臉色一本正經,但改變不了猥瑣的相貌,這麼久以來,他終於是將稱呼完全改了過來,“敵軍好像沒有出營寨的意思。”
“不出便不出,他們這是怕了。”程晨高喊道,語氣中似乎帶著振奮人心的力量,“弟兄們,我們是最強的,就連大人的嫡係部下都怕了我們了,攻進去,衝啊。”
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此時說這話不是為了貶低敵人,隻是為了貶低敵人和貶低敵人,當然,順便可以提升一下士氣。
而對麵的一群士兵,顯得十分生氣,他們並不算是寧致遠的嫡係部下,開始從金陵過來的,不過堪堪千餘人,早已分散到了軍中,隻是他們的將軍文浩,確實是跟著寧致遠從金陵過來的,憑著對寧致遠的尊敬和崇拜,他們也確實引以為豪。
一群人臉上血色上湧,在等著自己的將軍下令,用手上的木刀木劍狠狠砍死他們
文浩沉著臉,不顧手下那副漲紅的神情,因為此時,他心中也是十分生氣。
毫無疑問,程晨這句話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先揚後貶,還是在他們在意的這種事上,卻是讓他們受不了,但文浩能成為這八千人的偏將,並不是靠著是寧致遠的老部下的關係,除了李軍,他是最優秀的一個。
他的確是要弱於程晨,武力比不上,臨陣指揮也比不上,因為他隻是一個難民,或者說,一個稍稍有天賦的難民,從吃不上飯的士兵到難民到護院,再到表現出色的士兵至現在的將軍,他靠的隻是一點天賦加上許多的努力,僅此而已。
“衝啊,對麵的士兵喊著,”語氣中充滿了興奮,向著文浩等人的營帳襲來。
“不許出去。”文浩沉聲說著,“守好營寨。”
看著自己部下憋紅的臉龐,文浩果斷下令道,雖然他也很想衝出去,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自己不能和對方硬扛,因為他的部下要稍弱於對方是事實,出去有很大的幾率會輸。
一場實戰演練的時間是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定勝負,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程晨一方竭力攻擊,而文浩隻要求守勢便好。
營帳並不高大,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矮小,倒是成堆成堆的沙袋堆積著作為障礙物要比木柵欄的作用要大。
所以文浩隻是稍稍抵擋了一下便將戰場移到了營帳內的後方,程晨一馬當先,木刀揮舞處,儘是一片白色,被斬到了手臂,便不用手臂,斬到了身體,便直接倒下,而程晨身上則是乾淨的一片。
文浩一方已經逐漸顯了劣勢,程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衝啊”突然從程晨身後傳來一陣廝殺聲,讓程晨臉上的笑意愈加濃厚了,他心中篤定了不少。
對於訓練熟練的士兵,這種程度的埋伏根本不叫埋伏,無非就是從後麵身旁突然出現了敵人,轉個身,側著身子也就可以了。
程晨有些好笑文浩竟然做出這種安排,恐怕他也是沒有什麼辦法可想了吧,因為自己的部隊卻是要比彆人都強上那麼一些,技巧的原因,再過上些時日這種差距可能磨平,但現在卻是不可以的。
自己部下是最強的。
根本無需程晨的吩咐,他手下那群人開始自覺地應戰起來,雙方各有傷亡,但總的來說,還是文浩一方死傷要稍多一些。
寧大官人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心裡在醞釀著話語。
“這場實戰演練,程晨部贏了,但程晨卻輸了。”寧致遠看了一眼了臉龐消瘦的文浩,臉上不驚不喜,繼續說道,“文浩部輸了,而文浩也輸了。”
話音一出口,原本臉上洋溢著喜悅的文浩部署臉色頓時一僵,而程晨部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就算自己等人贏了,但是自己的將軍卻死了。
程晨羞紅著臉低著頭。
一眾士兵也都沮喪地低下了頭,有人心中不解,但是並沒有問出來,這是他們對於寧致遠的尊重。
比鬥在程晨部將文浩部強勢碾壓的時候結束了,兩個時辰到了,此時程晨部隊占著明顯的優勢,再有一個時辰,便可以完全取勝了,隻是,程晨卻在文浩軍隊的圍毆中‘身亡’,這便是整場演練。
這樣的演練某種程度上並不能說明問題,也能說明很多問題,程晨部隊在他自己的調教下,強於野路子出生的文浩,指揮經驗又比文浩要豐富,而又是光天化日之下,沒有偷襲這一說法,隻有正麵迎戰和固守,所以程晨是贏定了。
這樣的結果,是程晨的疏忽和文浩的有意為之,寧致遠認為程晨錯了,但並不認為文浩做的對。
“文浩,本公子問你,在這場比鬥之前,你能猜得到結果嗎?”寧大官人輕聲問著。
“猜得到自己會輸,但猜不到老程會死。”文浩沉聲說著。
程晨的臉色登時漲的更紅了,心中羞愧無比。
“那你選擇固守的原因是想拖到兩個時辰結束,那樣輸得更加體麵?”
文浩頓了幾息,然後點了點頭。
“王五,報上傷亡來。”寧大官人吩咐道。
“是,”親衛王五應著,然後說道,“文浩部損傷五千九百八十名,程晨部損傷兩千五百一十二人。”
損傷,就是沾著白點的人,戰場上指的就是或死或傷。
文浩愣了愣,然後低下了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