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給常然治療的醫生站在一旁,嘖嘖稱奇“我沒見過哪個病人跟你一樣的,在空房間都能把自己弄骨折。你上次恢複得那麼快,這一次應該也用不了多久。”
麻醉的藥效還在,常然感覺不到多少疼痛,隻覺得腦子發懵。
方祥站在一旁,偶爾附和著醫生的話,目光卻不停地打量著常然,眼神很是擔憂。
“我……咳!”常然剛想說句話,胸腔裡就傳來撕裂般的痛疼。
“你還是彆說話了。”方祥趕忙製止他,而後又跟醫生說“他現在剛醒,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醫生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病房。
王章在隔壁床坐著,看向常然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他瞥了方祥一眼,表情有些驚恐,朝著常然湊了過去“你不就是想要出去嗎?至於弄成這樣?都快把命搭上了,像我這樣活著也沒什麼不好啊!”
常然知道,王章這是在勸他。
確實,看上去留下來也沒有什麼不好,有吃有住,隻要不觸犯規則,隻要不被其他人牽連,就能一直活著。
但……誰能保證他不會成為被牽連的那個人?
常然想到了那個被他牽連的病人,直到他疼得昏過去之前,那些纏繞著他的觸須仍舊沒有鬆開,應該死了。
在一片窒息和那些觸須的汲取之下,一點一點地喪失了生命。
他們趕過去的時候,盧憲都成了那個模樣了還有意識,恐怕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個被牽連的病人也還有一口氣。
他就這樣被吊在那裡,聽著他們離開,卻一聲都發不出來。
王章見他沒有反應,又縮回了自己的病床上。
緩了口氣,常然開了口“方祥,202號病房……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方祥皺著眉頭,常然他們乾的事情,她已經聽白卜他們說過一遍了。
“我進去的時候裡麵沒有什麼異常,隻是一個空房間。但是白卜他們說,天花板裂開了一條縫,具體的隻能等他們過來了。”
“他們……在乾什麼?”
常然這個時候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黑了下來。
“他們說,盧憲已經死了,要先去給車羽說一聲。”方祥說著挽起了耳前的一縷頭發,“你們那天晚上看到了一個護士?”
常然點點頭,描述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況。
方祥的臉色隨著常然的描述變得慘白。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常然“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護士站啊……就一號病區旁邊的那個護士站,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離開,我根本沒有看到你們過來。”
方祥這話讓常然也愣了一下。
一時間,汗毛倒豎。
那他們那天晚上去到的護士站,是什麼地方?
外麵的病人已經開始回到病房裡,走廊上逐漸安靜下來。
方祥看了一眼時間,立刻起了身“時間到了,我該走了,你先好好養傷,白卜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方祥說完就離開了病房,匆忙朝護士站趕過去。
常然望著外麵的走廊。
天黑下來之後,走廊上的燈就打開了,但是在就寢的時候會全部關上。
護士們一間一間走入病房,通知他們該睡覺了,然後關上病房的門,轉身離開。
走廊上的燈一盞接一盞的熄滅。
常然心裡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晚上不能離開病房這條規則,是不是意味著,入夜之後,病房之外就變成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