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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周八月十一乘船渡江抵達南京城。
這距離他來到大明已過去兩年再回首發現自己人生已發生了改變,就連到了南京之後的接待標準都不同了
大明的國公,南京兵部尚書
更深得皇帝的信任。
甚至在之前一場文臣內鬥中全身而退,或者說叫做大獲全勝。
由應天府府尹吳雄到渡頭來迎接他還是曾經應天府的那位張周看到吳雄紅著一張老臉,好似有多激動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心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強塞了這老小子一嘴的辣椒一樣這老小子估計渾身都憋得難受,但就還是要擺出一副熱情相迎的笑臉。
在吳雄身側,還有南京兵部派來接待的人員,是南京兵部右侍郎潘蕃。
“見過萊國公。”
見到張周來,官府隨行的官員上前的有近二十人,一個個都是身著官服,將渡頭都給堵住,大概有一種有上差駕臨百姓就沒法正常生活的架勢。
周圍兵馬司和衙門的衙差很多,還有很多臨時調過來的巡江兵士將路都給擋住,但還是架不住不遠處百姓圍觀的熱情。
一般的官員來,搞這種架勢,百姓非罵街不可,但出身南京土生土長的“張半仙”榮歸故裡,百姓非但沒有抱怨,還擠破頭想來湊個熱鬨,這就體現出張周在南京城民心中崇高的地位了。
沒辦法我們南京出的牛逼人物,還是小人物崛起,絕對是勵誌典範。
市井升鬥小民簡直是把張周當偶像。
吳雄作為應天府尹,畢竟跟張周是認識的,他來迎接也符合他的身份和立場,這點倒也沒讓張周覺得意外,因為吳雄在曆史上於應天府尹的位子上乾得的確比較久,一直到弘治十七年,才被陸珩給取代。
而且有“發掘張周”、“共治痘瘡時疫”的功勞,吳雄屬於皇帝眼裡的能人,隻是暫時還沒有將他從南京任上調走,那也因為,朝中傳統文官已經把吳雄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小子,打成張周派係的。
吳雄屬於啞巴吃黃連,明明當初瞧不上張周,卻因為跟張周認識,並一起“配藥”來治療痘瘡瘟疫,就被生生打成了張黨一員。
他現在屬於被強行綁到了張周這條船上。
“這位是南京兵部右侍郎潘蕃。”吳雄做了引介。
南京六部不設左侍郎,南京兵部尚書之下,就是右侍郎,於南京兵部尚書倪嶽被調京師為吏部尚書之後,南京兵部的事務都是由潘蕃來代理。
此人在中進士時,說是冒姓鐘,可能是過繼給彆家,後來才恢複本姓為潘,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張周就不知道了,潘蕃往後曆任南京兵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右侍郎,並在一年多之後取代了劉大夏總督兩廣軍務,因為一些遺留問題跟劉大夏交惡,再加上他後麵得罪劉瑾,官場很不得誌。
但此人好酒,晚年隻能租彆人的屋子住,常在花露之間喝酒,晚景淒涼。
張周笑著拱手打了招呼。
在彆人看來,他身為南京兵部尚書,那屬於“位高權重”,來南京屬於來掌權的,但其實也有人覺得,以張周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必要在南京做出什麼成績,他就是來南京官場鍍金,為方便回京當六部尚書的。
所以張周在見到這些南京同僚時,心情很平和。
可在外人看來,就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傲了。
吳雄本在應天府內為張周設下接風宴。
但張周以皇帝崇尚節儉為由,拒絕了吳雄的好意,先說明自己要找地方落榻,便是先去南京兵部交接,把人員都安頓好,會再去應天府一趟,名義上是要跟吳雄“一敘彆情”。
等張周到應天府時,吳雄在招待張周時,禮數也是非常周全的,恨不能把應天府上下所有的官員都帶出來,好好給張周介紹一番,讓他們為張周所用。
“吳府尹,咱借一步說話。”
張周笑著做了邀請,隨後吳雄帶張周進到應天府的後堂,還把人都屏退。
吳雄道“萊國公此番省親,想來應該是要先去拜過先人吧南京地方早有士紳,為您張府重修宗祠,還特地重修了家譜,但先人長居之所卻不敢打擾,若是您要前去的話,隻管先提前知會一聲,下官派人去給您安排,包管是風風光光。”
張周笑了笑。
上次見吳雄的時候,那張老臉還跟誰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一樣,現在就如此熱情洋溢,倒讓張周不太適應。
在他印象裡,吳雄就應該屬於那種軟硬不吃的耿直之臣,隨時會跟人拍桌子瞪眼的,誰曾想現在見麵卻成了這種言不由衷的馬屁小人了
張周歎道“祭拜先人什麼的,先往後放放,不著急。”
“什麼不急您”
吳雄一聽,這不對啊。
大明最崇尚孝義禮法,你一個考中進士之後,靠軍功累加獲得國公爵位,回鄉省親不應該第一件事就是把祭拜的事給布置好,體現出你比彆人更懂得孝道
張周道“有皇命在身,要先完成大事。”
“哦,那是,那是。”吳雄一聽,又覺得很合理了。
有皇命當然是先執行皇命,什麼祭拜山墳先人埋骨之所的,都可以往後放,天地君親師,到底君王的需求是大過於個人孝義禮法需求的。
“不知是何等差事下官可是能相助一二”吳雄大概明白,張周這所謂的借一步說話,就是要給他派活了。
以南京兵部尚書直接給應天府尹派活,肯定是不合適的,但吳雄似乎也管不著這些,誰讓張周拿出個“皇命在身”的幌子就算回頭彆人責問我,我也可以說,都是張秉寬那小子仗勢欺人,拿皇命來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張周道“吳府尹還真能幫上一點忙,其實就是儘可能不要打擾我在南京做事。”
“啊”
吳雄一時沒理解。
我能幫忙的,就是不打擾你你不會想說,我是你辦皇差路上的絆腳石吧
張周歎道“是這樣,我所做的事,都涉及到朝中的機密,一旦調動起人手,我是說可能也會是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他們或是會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可能會跟官府之間發生一些糾紛,還望吳府尹能通融。”
“這”
吳雄麵色為難道,“萊國公,下官能問一句,您是來查沿海盜寇,還有衛所走私販賣的嗎”
張周道“不是。但也可以有。”
“嗯”吳雄沒聽明白。
張周笑道“我來江南,也是為了查一些不法之事的,如果牽扯上走私販賣,順道查一下也不是不可,但我主要的差事不在於此,一時間也沒法跟吳府尹解釋太多。吳府尹還是不要為難我啊。”
“明白,都是陛下所交托的,萊國公您深得陛下信任,想來所做之事,也是關乎到大明江山社稷穩定的,下官才疏學淺,未必能幫到什麼,但凡有需要驅馳的地方,您隻管吩咐。”
吳雄倒顯得很客氣。
張周笑道“吳府尹之前與我配合共同配藥,為大明各處解決了痘瘡時疫,你我配合可說是相得益彰,吳府尹不必自謙,總有需要你幫到忙的地方。”
“唉”
吳雄麵色尷尬。
若說兩年前,他不知道“配藥”配的都是什麼玩意,但時至今日,他再愚蠢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他也明白當初為何張周不肯告訴他具體是怎麼配藥的,就算放到今天,朝廷對於普通百姓接種的牛痘,也不敢明確說材質,就在於普通百姓太過於迷信,認為牛身上的東西會讓人身上長牛毛甚至是長尾巴,變成不人不牛的怪物。
吳雄心說,你那是讓我幫忙嗎這純粹就是在利用我啊。
“吳府尹,我剛到南京,聽說最近我要到來,給您和下麵的官府,製造了不少的麻煩。”張周笑著岔開話題。
“哪裡,南京學界很久沒這麼熱鬨了,今年也並非鄉試大比之年,但各地的學子都齊聚,他們都是文人,無論是講學還是做文會,都恪守禮法,沒有讓官府太多為難。”吳雄這話明顯就有點口不對心。
正因為是讀書人齊聚,來還是為了論學和宣講學派學問的,才會使得南京城內各處都會產生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