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濃鬱的頭發,真的是一個科研狗配擁有的嗎?
兩個人對視著,誰的眼神也沒有一點躲閃的意思。
張雪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從對方的臉上,她總有一種違和的感覺。
一般來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眼睛的外形來看,兩眼對稱的人心態沉穩、眼窩深陷的人比較深沉、眼睛偏小的人心思細膩,眼球外凸又大又明亮的人很聰明有個性……
頭發、眉毛、鼻子、耳朵、嘴型、體型……查顏觀貌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大概內容,在國內那些老運動員的熏陶下,楊雪深諳此道。
但莫奇爾給她的感覺就是,對方所有的五官都像是被精心調整過一樣,掩藏了所有的信息,這些違和的部分,組成了一張不仔細看會覺得英俊,但仔細審視又覺得平平無奇的臉。
難道還有人出門會特意化妝嗎,這還是個男人?
而且誰會用化妝去掩飾自己的優點呢?
莫奇爾本能的攝神取念。
在如今的巫師界天花板,鄧布利多校長的攝神取念筆記上,莫奇爾看到過,天才如鄧布利多,在研究攝神取念從中級記憶維度向高級靈魂維度跨越的時候,也不得不嘗試做出了許多危險而又瘋狂的嘗試。
跟攝魂怪親吻。那種披著一件鬥篷,全身都像在水裡泡爛了一樣的扭曲神奇生物,有著結痂的手掌,全身腐爛了一樣,比最陰暗的下水道還要惡臭,如果真要對比的話,你隻能想到屍體腸道內的腐敗菌繁殖生長產生的腐敗氣體。它們可以直視人的靈魂,並吸走彆人的快樂。
口服靈魂回響。這種魔藥由綻放在阿克隆岸邊的曼珠沙華上提取出的靈魂靶向液和一個被折磨至死,甚至遠不止於死的人的眼淚結合,它幾乎是純粹的痛苦,包含著一個被束縛在永恒極苦中的靈魂最後的受折磨的喘息。
……
還有太多的讓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事,莫奇爾甚至覺得,跟鄧布利多年輕時候為了追尋魔法嘗試過的那些冒險比起來,洛哈特先生搜刮的那些冒險故事簡直就是小孩子的過家家。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莫奇爾不需要再做這些可怕的嘗試,鄧布利多的筆記本裡得出了結論:借助外力是不可能讓巫師能夠直視彆人靈魂的,想要到達那一步,需要“真正理解人的存在”。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社會裡,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將真是的自己偽裝保護起來,把自己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東西隱藏起來,這是生物的本能。
就像是貓睡著的時候會把自己最重要的耳朵埋在前爪下,狗會把鼻子藏在身下一樣,在數萬的繁衍進化中,這種“自我保護意識”讓巫師把自己最重要的靈魂藏到了一個私密的空間裡。
每個人都是這個空間的一扇窗,攝神取念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房間裡裡麵模糊的景象,但想要真正推開那扇門,就需要真正理解“人”的本質。
鄧布利多並沒有像莫奇爾那樣把攝神取念歸納成幾個階段,他在筆記本裡對高級攝神取念的描述是:“那是一個神曾經踏足過那個世界……”
所以,攝神取念的巔峰,那種能力並不屬於巫師——而是屬於神的權柄!
鄧布利多在筆記的最後留下了一句忠告:“巫師一定要對知識常懷敬畏之心。”
就像是莫奇爾之前在課上講到過的原子彈,誰都知道著名的愛因斯坦方程式,即e=c2。質量消失乘以光的平方就是能量。
但是這麼簡單的科學知識,世界上能做出核彈的不超過十個國家。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1945年8月6日早上8點16分,那枚裝有64公斤鈾的裂變武器在日本廣島上空580米處引爆,愛因斯坦的方程式以一種冷酷無情的方式得到證實。
就自身而言,那枚核彈的效率極其低下隻有1公斤鈾實際發生了核裂變,而轉化為能量的質量,僅有700毫,那隻是一隻蝴蝶的重量。
然而,這已足以令整座城市在刹那間被夷為平地。
莫奇爾敬畏這些知識,但直到現在為止,他依舊沒能進入鄧布利多描繪的,那片神靈的自留地。
他看在眼中的畫麵,知識張雪的記憶。
一幀一幀,如同是過電影一般,把這位魔法界高級工程師的前半生呈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