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如此場麵,沈浪灑然一笑,隻是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儘在預料之中,勝券在握的沉著表情。
他雙眸明亮,嘴角漸漸泛起懶散、瀟灑的笑容,無所謂地聳聳肩,用略帶冷諷的微笑,道:
“紫衣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想將中原武林的所有白道勢力騙過來,然後一舉殲滅,永除後患?”
“沈浪啊沈浪,你的腦回路,確實很清奇!看來你並不聰明,至少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聰明。你的猜測,很蠢,簡直是愚蠢到家!”
顏錄聞言,怔了一怔,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數聲,眼神漠然,無比冷酷。
彎腰笑了半晌,他搖了搖頭,背負雙手,緩慢踱步,視線穿過遠處密密麻麻的大群武者,落在連城璧、蕭十一郎的身上。
下一秒,不等鐵中棠三人有所動作,顏錄身影模糊半瞬,突然出現在百米外的蟠龍交椅上。
他左手支額,翹起腿抖了抖,擺出好整以暇的姿勢,盯著人群中雙目赤紅的連城璧,懶洋洋道:
“連城璧,這個機會你苦苦等了很久吧?本座知道這二十年來,你的武功進步神速,即使是那兩門秘術,也練得出神入化,實力可怖,早已不在任何一位絕頂高手之下。但是,請記住,如果錯過了今天,那你即使武功再高,以後將再也沒有複仇的機會!”
連城璧聞言,眼神閃爍,隻是悶哼一聲,臉上掛起燦爛的微笑,混在人流中,不動聲色,仿佛自己隻是透明人。
“侯爺,且慢!”
蕭十一郎雙手抱拳,越眾而出,舉起腰間的割鹿刀,氣勢雄渾,麵無表情。
他眼神複雜,深深看一眼連城璧,又緩緩凝視著鐵中棠三人,搖頭苦笑了數聲,表情無比落寞。
最後,蕭十一郎低下頭,一言不發,他化作模糊殘影,幾個騰挪跳躍,走到顏錄麵前,半跪在地,雙手奉上,將割鹿刀高舉頭頂,咬牙道:
“侯爺,您對我的大恩大德,小子終生難報!但之前你讓我做的事,請恕在下還是下不了決心,絕不能答應!這柄割鹿刀,請侯爺收回去,小的無福消受!”
顏錄打了個嗬欠,臉上笑容收斂,眼神冰冷,死死盯著蕭十一郎,語氣變得冷徹骨髓,陰惻惻道:
“蕭十一郎,你以為半月前,我為何要把割鹿刀借給你把玩,你難道認為,本座讓你幫忙殺一個人,是想讓你幫我鏟除他們嗎?不不不!大錯特錯!”
“本座很清楚,這些年你的刀法進步之快,天下無人可及。單憑一手登峰造極的刀道造詣,你的實力,早已立於刀道巔峰!”
眼見蕭十一郎表情錯愕,渾身開始顫抖,顏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語氣一頓,微笑道:
“而且,你如今已和割鹿刀達到人刀合一之境,可以發揮它的大部分威力,現在有資格做我的對手!蕭十一郎,還記得當初逍遙侯要殺你們夫妻時,欠我的三條命嗎?現在,是到該還的時候了!”
“拿起你的割鹿刀,全力以赴,千萬彆留手,和他們並肩圍攻我吧!你們千萬不要有絲毫僥幸心理,如果認為勝之不武,從而猶猶豫豫,那將會死的很慘!蕭十一郎,你如果敢對我留手,本座到時會殺光你的妻子兒女,你知道我說話一言九鼎,從不開玩笑。”
“侯爺,你……”
蕭十一郎聞言,瞳孔急驟收縮,仿佛被雷霆擊中一般,他渾身僵硬,緩緩抬頭,望著顏錄冰冷的目光,發現對方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他神情迷茫,不由呼吸凝滯,臉頰肌肉抽搐,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嘴唇哆嗦,隻覺口乾舌燥,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差點一頭栽倒。
“我……明白了!”
蕭十一郎站起身,盯著顏錄,心幾乎沉到了穀底,過了許久,他才艱難地點了點頭,重新握緊了割鹿刀,慢慢退到鐵中棠幾人身邊,頭也不回,澀聲道:
“侯爺,在下絕不會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