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馭靈廊,便入安魂殿。
安魂殿上,一百九十八盞油燈不滅,化作一片迷離宮,仿若置身黃泉殿。
周啟靈很討厭這殿裡的布置,總覺得攝魂宗這些年,過於喜歡裝神弄鬼。
能理解。
攝魂宗明戰不強,說是大後期,實是遙遙無期。
靈境不破,何來後期?
便隻能行陰謀詭詐道,爾虞我詐術,攻心為上!
終是落了下乘!
他可以不喜歡,卻無力改變。
這刻立於油燈環繞裡,那一道道微微燈光,每一個都扭曲出陰魂之嚎,若厲鬼嘶怨。
殿內的正上方,是一堆骷髏頭形成的座位。
那便是攝魂宗的宗主寶座。
攝魂宗,攝的是魂,立的卻是那無數骸骨。
立於骸骨王座前,周啟靈道:“蘇燕彤想要與我們合作。”
骸骨王座上,黑衣人獨立。
那黑色罩袍下,人影晃動,若幽魂存在,看不清麵目。
唯有一個幽寒冷酷的聲音傳來:“可信嗎?”
周啟靈微笑:“她是不是可信,不重要。”
“也是。”
“人在哪兒?”
“已入城,孤雁塔,遊山玩水,周鳳斌相陪。”
“遊山玩水?”
“她說不能白來一趟,總要探探虛實。”
黑影便笑:“到是敞快人。”
周啟靈答:“故作豪邁耳。”
“你怎麼看?”
“有些奇怪。”
“為何?”
“她知道的越多,我們就越不容易放她離開。周宗業說,她是個聰明女人,既然是個聰明女人,就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那便是有自信,會有人來救她?她能帶我們的秘密離開。”
“也許吧。天下能人異士多,誰也說不清會有什麼特殊手段。”
“所以你不打算同意?”
“不。重點是,她能給我們什麼?若是有足夠的好處,也是可以適當給出一些的。”
“若有失手呢?”
“此番大危機,我們首先應當考慮的,是自我生存。”
那黑影便笑了:“我到忘了,你也是個拉攏派。”
周啟靈正色答:“我非拉攏派,亦非主戰派。我是務實派,一切隻看後果!最有利於宗門與宗主的後果!”
“既如此,那便談談。”
孤雁塔。
蘇燕彤站在孤雁塔上,眺望著遠方。
在她身後,站著兩名攝魂宗弟子。
除此之外,便是周鳳斌。
周鳳斌一生浸淫煉屍秘法,他殺人時,固然窮凶極惡,但另一方麵,他對此類術道的鑽研與認真,又是超乎常人。
他總是熱情洋溢的向蘇燕彤探討著那些自己未知的秘密。
他對知識是如此的渴求,而蘇燕彤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當他孜孜不倦的學習這些知識時,蘇燕彤甚至能看到他眼裡的光。
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一個殺人如麻,滿手血腥的孩子。
在他的眼中,生命不重要,唯有那無儘的人體之秘才有意義。
他隻是純粹到了極致。
而象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這刻周鳳斌道:“所以,血煉堂之所以經常會失控自爆,就是因為聖能與靈能本質的難以融合?也就是說,隻要掌握了那所謂的臨界值,就可以做到安全融合,不僅如此,若用於傀儡身上,更可以主動控製自爆?”
蘇燕彤反問:“你們之前不是也能做到嗎?”
周鳳斌連連搖頭:“相差太遠。以趕屍門的手段,引動傀儡自爆,需要大量的內息引動,對自身消耗亦大。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靈能的增強亦可做到。也就是說,隻要把異人煉為活屍,在把控臨界之值,便可讓自爆威能最強,而消耗更低。此為神術也!”
蘇燕彤歎息:“你就沒有想過,就算提升了又怎麼樣嗎?隻不過是換來更多的殺人技巧。”
周鳳斌詫異:“這難道不對嗎?貴方的火器,不也是如此?武器,武道,都是拿來用的,能殺更多的人,便是目的!為何還要考慮其他?”
對於他的反問,蘇燕彤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終隻能悠悠道:“我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現在該你了,攝魂宗這麼多年追殺宿主,應該也有不少關於這方麵的資料吧?”
周鳳斌搖頭:“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宿主之事。他們嫌我魯鈍,宗門的事,從不與我說。”
“但至少你可以知道,攝魂宗千年以來,都追殺過什麼人,什麼強大的對手,遇到過什麼麻煩,又有哪些收獲。”
周鳳斌正色回答:“爛遺堂!”
“爛遺堂?”
“由周啟靈親自掌管的堂口,用於存放一些特殊的遺物。我曾經不知,隻奇怪那裡放的也不是寶貝,有何作用,故宗門以爛稱之。現在知道了,應當就是宿主遺留。不過除了一樣東西,大多都是沒什麼用的,有用的,早便用過了。”
“什麼東西?”
“一副棋。”
“什麼棋?”
“藍白棋。”
“周啟靈又是誰?”
聽到這問題,周鳳斌眼中竟現出一股駭色:“一個可怕的家夥。”
蘇燕彤愕然:“他對你不好?”
周鳳斌顫栗著搖頭:“不,普天之下,他是對我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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