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成喜歡溪水鎮。
其實他最初是討厭的。
因為他是攝魂宗的長老!
位高,權重,實力強!
如此地位,卻被派來一個小鎮,守一處枯墓,做一個守墳人,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儘管周宗業一再對他說,茲事體大,務須重視,非你不可為。
但他依然討厭。
直到他遇到了春姑。
春姑是鎮上香酒坊老劉頭的女兒,長得黑黑瘦瘦,人枯乾的如個豆芽菜似的。
多數人是不喜歡這類姑娘的——莫說美女了,便是中庸都難。
偏魏不成喜歡。
他喜歡,是因為春姑是唯一不受他攝魂心術影響的女子。
不受他影響的女子很多,但是沒練過武而能對抗攝魂心術的便少見!
魏不成是個重內在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覺得。
便有意覓芳心,撩春情。
每日裡都要到香酒坊品上一杯,撩一番春姑,便是誌得意滿。
今日裡,與往常一樣,魏不成依然來到香酒坊門前的酒肆裡喝酒。
落了座,便喊:“老劉頭,二兩女兒紅,燙一燙。”
春姑便走了過來,黑黑的臉兒,紮著兩個鞭子,將一個酒壺重重摜在桌麵上:“哪裡來的女兒紅,自家的土釀,愛喝不喝。”
魏不成便笑:“酒中無女兒,身間有落紅。”
這話說的粗俗,魏不成卻自得意,隻覺自家飽讀詩書,詩情無限。
那春姑隻瞪了他一眼,知他這作派,也不與他計較。
卻聽旁邊座上,一人輕笑:“大勢將頹烽煙起,卻在酒中覓佳人。自詡惑心有良術,難辨美醜無節操!玩鷹的被鷹逐了眼,玩水的被人溺了命,可悲乎,可歎矣!”
嗯?
魏不成斜眼看那人,卻是個和尚。
長的方麵闊耳,卻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全無出家人的風範。
魏不成冷哼:“好一個酒肉和尚,你是在說誰呢?”
和尚便笑:“說這天下大勢。”
“何勢?”
那邊春姑便捧著一碟子驢肉端上來:“君威軍入凜國了,你不知道?這街頭巷尾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魏不成便哼道:“入便入吧,不攻城不掠地,不過一路逞凶罷了,有何可懼。”
和尚便笑:“大軍即至,便總要有名頭方可起兵戈,震軍威。不攻城,那是城不守。不掠地,那是民不反。你若縱容,他不滿意,便是強壓。非如此,何來威懾?正如此,越是篤定越難善了啊!”
魏不成愕然。
沒錯!
君威軍要威懾,便需威壓。
如此,若太合作了,就會導致他們提出更多的要求,否則如何對抗?
和尚的說法沒錯!
切,這又關我什麼事?
終不過是一場大戲,倒黴的也非自己。
便要再喝。
突然酒碗停滯空中,魏不成看看和尚:“你怎麼知道君威要什麼?”
和尚便笑:“你這腦子,是真的生了鏽,竟現在才反應過來。”
“好膽!找死!”魏不成手按梨花刀,目現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