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後排的男女逐漸離開,壓力到了早川望這裡,他有點手足無措……站起來?牽手?然後學著前麵那個人走下去?希望踩到他的後腳跟把皮鞋踩掉不要埋怨自己……
“早川同學。”雨宮天的聲音輕輕傳來,“手。”
早川望回神,慢慢伸手:“嗯。”
雨宮天的手指先是觸碰到了早川望的手心,接著早川望慢慢握住,用手指蓋住她的手指。
二人一同起身,離他們最近的過道隻有兩個座位,而座位上原本的人已經離開,走在前麵。
站在過道上,鋪著紅毯的下樓梯像是邁向婚禮的殿堂,但早川望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麵那人的動作上。
‘挺直背部,左手放在後背,靠近臀部?等等好像是靠近腰子……右手是和手肘持平的高度麼,好,我應該會了。’
早川望慢慢抬起右手,像是皇帝牽著他的皇後走入宮殿,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走到右側的出口門,早川望看見拉著大提琴的男人對自己露出笑容,見鬼,為什麼他要笑?還特麼笑的像是邪道之王。
禮堂的外麵是鋪著紅地毯的長路,兩旁的建築上有初中部的學生們在看,高大的青樹下是一對一對的男士女士。
樹葉在響,黃昏的餘光照在校舍的樓頂。
“我有點不理解。”早川望不動聲色地說,保持優雅,“為什麼不乾脆人每個人自由到會館,還要像這樣……遊行一般?”
雨宮天看著前麵的人:“因為會上電視的。校方的官網每年更新一次宣傳片,到時候我們可以找到自己。”
早川望有點微妙:“還能上電視?……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一點。”
雨宮天想了想,又補充道:“初中部和小學部都是在西校區,而且他們也不會「走t台」,隻有高中部會正式使用禮堂。等下就到t台的熱點路段了。大家都這樣稱呼。”
雨宮天小聲說完,握住的手稍稍用力,似乎有點緊張。
然後,早川望就明白雨宮天為什麼緊張了。
天空上的幾架無人機把如花簇般的隊伍完整拍下,走出禮堂和初中部的校舍範圍,路過第二操場,那裡有很多家長。
不,準確來說是如同攝影棚一般的設備。
家長在找自己的孩子,在一群優雅的年輕的男士女士中尋找,早川望還看見十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站在靠近學生們的部分,他們帶著墨鏡散發著威嚴,站的筆直。
領頭的是個留著寸頭,身高近兩米的中年男性,他陰沉的臉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莫名的,早川望感覺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用力了點。
“話說這種活動多嗎?”早川望問道。
“……不多。”雨宮天收回目光說,“除了校慶,就隻有三年級時候的畢業典禮。”
這時,二人剛剛好走過那位寸頭男性的麵前。
“小姐——”
男人的胸膛鼓起,在喉嚨發出三個音節後,又莫名其妙的卡死,像是電池被突然拆下,瞪大了眼睛。
早川望下意識的看向她。
接著,他的手上傳來強烈的痛感。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用力的捏我?——早川望詫異地回過頭,看向雨宮天。
他的手在哭泣。
因為雨宮天正用力握緊早川望,甚至用力到讓早川望感覺很痛,柔軟的小手在這一刻變成了螃蟹的鉗子。
早川望:???
但為了保持優雅,早川望臉上痛苦卻沒有出聲,隻是在微微顫抖。
……
“龍哥……剛剛那個是?”
穿著黑色禮裝的男人目送早川望離去,他是那散發著威嚴的十幾個人之一。
“……我感覺我有點眼花了。”旁邊的一個男人摸摸眼睛,“好像看見了男人。”
“不不不,那個應該是穿著男裝的四條小姐吧。”又有人說,依舊目送著早川望的背景。
“對,對,應該是四條小姐。”大家開始附和。
但都無一例外,他們都目送著早川望的背景。
然後這時,穿著白色長裙的四條詩音緩緩走過他們的麵前,回眸的一眼像是在肯定。
“對的,那是男裝的四條——”穿著長裙的四條詩音如此表達,微笑。
她離去了,輕輕的離去,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四條詩音的美麗讓眾人回過神來。
“那不是男裝的四條小姐。”
“是的,我剛剛看見了女裝的四條小姐。”
“說錯了吧,四條小姐本來就應該女裝。”
“……”
“可那個穿著西裝的男士又應該是誰?”
“——四條小姐。”
“但四條小姐剛剛過去了,女裝。”
“……”
眾人的目光看向早川望,那是快要看不清的背影。
然後,眼淚流了下來。
“小姐長大了呢……”
“嗚嗚嗚,十六年……十六年!小姐五歲的時候坐在秋千上的模樣我還記得,沒想到一不留神長這麼大了!嗚嗚嗚嗚……”
“龍哥,想哭就哭出來十六年吧……”有小弟拍拍站的筆直的中年男性,抽泣,“我們都懂的……”
但被稱作龍哥的中年男性沉默不語。
墨鏡下,晶瑩的液體滑落臉頰。
隻有他知道,為什麼今年,小姐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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