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廚街道對麵的老杜家庭院旁邊的銀杏樹下已經鋪上了一層黃色的落葉之後,就讓這個庭院顯得更加的富有詩意了。
榮羽倚坐在店子的包間的窗口時不時看那顆銀杏樹一眼,總想著是不是要將這課銀杏樹弄過來,然後栽種到自己的藝廚的院子裡。
隻要看到滿地的黃葉,心情就會變得不一樣的明亮,讓這深秋的涼意都會暖起來。
可惜老杜肯定是不乾的。
據說移栽銀杏樹的季節就是秋冬之時。等葉子落光了的時候,銀杏樹就進入到了冬眠狀態。這時候銀杏樹需要的養分是最少的。移栽的話,也最容易存活。
“想要銀杏樹?”
旁邊一個不適宜的聲音打斷了榮羽的遐想了。
張德勝是個很喜歡打擾人的,特彆是喜歡打擾榮羽的人。藝廚開業近兩個月了,先前還偶爾來一次,現在近一個月,來的次數增多了,最近一周又幾乎天天過來。
每次一來,就會包下榮羽的整個一下午的時間,專門給他一個人做菜。
榮羽是很喜歡這種人的,基本上晚餐做的菜就會少很多,而且自己還可以陪著張德勝吃飯喝酒,最後錢還不少收他的。
最後的這個收錢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是專場的包宴,三萬的平均價格還是不算宰他的。
對於張德勝來說是小錢,但是對於榮羽來說這錢就算是大錢了。
“啪”的一聲輕響,榮羽手指頭捏的一枚白色的棋子就落下來,直接斷了黑子的生機,勝負就已經定了。
“嘩啦”一聲,張德勝將棋盤攪混了,然後笑著說:“平局!再來一盤!”
榮羽歎氣:“您不能總是胡攪蠻纏啊,這樣對您的聲譽不好。”
張德勝順著榮羽的目光看外麵,又慫恿的說道:“是不是看上人家的銀杏樹了?看看,如果栽種到了你這個藝廚的院子裡,等到這個時候落葉,那情趣又增添了好幾分啊。光是想想,臨窗舉觴,見滿地黃金葉,豈不是胃口大開?總比你說的那些典故人物不知道好多少。還浪費口水。”
“那你彆聽啊!”榮羽懟了一句。
“做個交易啊!”張德勝笑道。
“不做,免談!”榮羽果斷的拒絕了。
張德勝端起茶,喝了一口,朝榮羽吐槽:“你這茶水都衝泡了四五次了,寡淡如水,也不給我換新茶。”
話音還沒落下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門口走廊那邊傳過來。
“我估摸著,也該給您換茶了。可不就上樓的時候聽到您的聲音。”聶小青提著茶壺,用紙包的一小撮茶葉,張羅著給張德勝換茶。
“還是小青知冷知熱的,不像這個廚子,小氣得很啊!”
張德勝哈哈大笑。
“其實羽哥很大方的。您每次來喝酒,都是羽哥的私釀,現在私釀不多了,又沒有時間釀新酒,喝一次就少一些。也隻有您來了才能喝道,一般人哪有您這口福啊。就這樣,也支撐不到開春的時候。”
聶小青一邊重新衝泡好了茶,端給張德勝,放在茶幾上,一邊給榮羽幫腔。
張德勝瞅了她幾眼笑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小姑娘,在這廚子店裡當個跑堂的,也不覺得委屈?要不,我給你投資,東山再起怎麼樣?”
聶小青就笑:“老爺子這是厚愛我了,可惜之前我沒遇上您。要不然我一準兒就豁出去乾了。但是現在羽哥說我心境沒有磨煉好,即便是東山再起,也會有日薄西山的時候。與其起起伏伏的,不如還在這裡磨煉一下心境。”
張德勝哈哈大笑:“好,好,好,難得見到你這樣的。都是受了這廚子的蠱惑。”
榮羽也不因為張德勝稱他廚子就不高興。
這老頭隨性慣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氣場很足。但是隻要是投緣了,也就沒有什麼架子。因為總有些讓他感到特彆的地方,所以才會如此頻繁的過來。
先前是吃飯第一,來了就要吃各種風味的美食。然後聽榮羽給他科普各種典故和美食人物,有些上癮了。
後來是和榮羽聊天喝茶下棋為第一要務,吃飯反而不太緊要了。
美食還是美食,人還是一樣的人。隻不過有時候精神的感覺比口舌之欲更甚。
“您慢用!”聶小青說了一句,就徑直下樓去了。
張德勝端起來,吹了吹,喝了一口茶,又看榮羽。
“剛才說,我們做個交易。”
榮羽也說:“剛才也說了,不做,免談。”
“聽都不聽一下?對你有大大的好處。”張德勝說道。
榮羽看著張德勝笑道:“好處越大,我覺得我後麵的損失可能就越大。您最好不要說,說了我又難免會動心,一動心了,就難免會上你的當,然後又難免被你使喚。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聽這個好處。”
張德勝就吧嗒著嘴:“你這人真沒趣啊。凡是都看的那麼透乾嘛?活得還不如我這個老人家有激情。”
“有激情就難免會上當,會上當就難免後悔,與其以後去後悔,還不如現在就乾脆的拒絕,不是更好嗎?”
榮羽看張德勝,堅決的搖頭。
張德勝不等榮羽同意,直接霸蠻的說道:“我幫你把對麵老杜家的銀杏樹搞過來。”
榮羽果斷的搖頭:“老杜很喜歡這課銀杏樹,你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