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榮羽就喜歡在這個郊區的大街上瞎逛的時候,和人閒聊。按照聶小青的說法,就是遇到個樹樁都能聊兩句的那種。
每天下班之後,榮羽都會在大街上走走。
聶小青也跟著走。
後來就不跟著走了,因為總覺得自己是榮羽的跟屁蟲一樣的。
路上遇到了老杜。
老杜老早就看到了榮羽,然後就腆著臉過來,對著榮羽揮一下手,打招呼:“榮老板,好啊……”
“好好好!”
榮羽也揮手,然後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了。
老杜就愣住了,自己被無視了?又不像是,人家也打過招呼了。但是我這麼充滿熱情的打招呼,明顯就是想和你談談的,但是你卻對我這麼敷衍?
又不好意思回過頭喊,悻悻的背著手往家裡去了。
從前天開始,他就有些心煩了。
家裡總會有些東西從天而降,臭雞蛋、爛菜葉是前天的事,更過分的是昨天就升級到了一塑料桶尿,灑在了他家的院子裡,臭不可聞。
這是他住家的地方,不是出租的那個院子。
偏偏這地方還沒有攝像頭,你抓不到人啊。人家都是大晚上的出來活動。
更讓人心煩的是,自己和一個跳舞的大媽摟在一起跳交誼舞的照片被人張貼的到處都是。你沒法找到人。報案之後,警察也說了,這種事情,很難抓到人的,因為張貼的地方很詭異,都沒有攝像頭。
然後問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沒有?
老杜想說藝廚的老板榮羽。但是沒敢說出口,因為自己雇大媽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知道的人很多,能指望雇傭的大媽會給他保密嗎?早就有大媽得意的在外麵宣傳了,說老杜這個憨坨,拿錢請人跳廣場舞,沒腦殼。
他打算和榮羽親自談一談。因為他覺得除了榮羽之外,恐怕沒有彆人會這麼乾了。
於是算準了榮羽出來逛街的路線,精心準備了這樣一場巧遇。
誰知道……
被無視了。
無視了,不能忍啊!決定回家之後布置布置,特意的買了個攝像頭,準備好好的拍一下到底是哪些人。
榮羽在大街上正好看到了路邊上停的一輛沃爾沃,就過去敲了敲駕駛位的窗戶。
車窗降下來了,雷霄笑著問:“羽哥,好巧啊!”他終於還是改口叫“羽哥”了,他覺得這樣更有利於自己融入這個小圈子。
榮羽點點頭,繞過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然後問道:“老杜家的事是你做的?聽真話。”
雷霄沒打算隱瞞:“是啊,我正解決問題。估計老頭撐不了幾天。”
榮羽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劍走偏鋒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掌握好火候。還有……有些人你請得動,彆人也請得動,雙刃劍,彆傷到了自己。”
前世的時候,榮羽太知道這些所謂幫人消災的人,都是些什麼德性的。
“我知道,我擺得平!”雷霄不以為然。
“以你張德勝公子的身份來擺平?”榮羽平靜的反問著,“你死不死的沒關係,但是彆牽連到了藝廚。”
雷霄的臉掛不住了。
“我不會留下手尾的。何況隻是一件小事。”
“一件小事能敗品啊!”榮羽歎氣,前世的經驗教訓很深刻啊,他前世的私房菜是怎麼沒的,其實他就知道落入到了彆人的這種陷阱中去了。
“小錯不斷的出現,那麼敗亡就不遠了!”榮羽繼續說道。
“我知道。”雷霄有點兒煩躁起來,明明在乾一件有利於藝廚的事,卻被教訓了。
“我知道你聰明,但是為什麼不嘗試一下陽謀呢?譬如舉報他家裡栽種的樹木違建了,他家裡的圍牆大於了承建麵積……還有他家的整體的地基都往後侵占了不少的土地……”榮羽說著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海因裡希法則,不掉入到這個陷阱裡。”
榮羽說著推開了車門,準備走人了,這人聰明是聰明,但是有些走錯方向了。
剛才他說的這些,都是農村基建裡麵最容易犯的錯誤,一般是沒有人去追究的。就算有人舉報,也沒什麼用。
但是法律法規就是法律法規,具有約束效應的,製定出來了就得遵守的。
看榮羽準備走人,雷霄還是說了一句:“謝謝你,羽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彆謝我,剛才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算到處宣揚是我說的,我也不承認。你沒有證據。而且你的行車記錄儀也沒有開。走了!”
榮羽拍拍屁股下了車,準備關車門。
雷霄承認榮羽說的有道理。於是也下了車,隔著車身對著榮羽說道:“我今天看到你和黃哥了。”
“黃甲是我兄弟!”
榮羽說道,看著雷霄,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
雷霄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希望你也能當我是兄弟,而不是一個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