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沉重的心情，他出神的渡過了這個夜晚，一直到回家睡覺的時候，他破天荒的失眠起來。
時間來到第二天。
林遠醒來後發現霞姐在微信上給他留言了，讓他來一趟公司。
看完留言，林遠沒多想，起身趕往公司。
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走進公司之後，很明顯的感覺到很多道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一個個欲言又止，就仿佛在偷偷說自己壞話時，自己突然冒出來一樣。
麵對這番古怪的樣子，林遠沒有任何表情，自顧自的走進了霞姐的辦公室裡，推開門霞姐沒有往常那種風輕雲淡的樣子，臉上更多的還是愁容。
見此，林遠不由關心起來：“怎麼了霞姐？身體不舒服？”
霞姐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
“發生什麼了？是不是公司？”林遠猜測到了一點情況，但他還是想得到霞姐的回答。
“沒什麼，今天讓你來是跟你通知一下，今天下午你收拾好東西，直接去《驢得水》的拍攝地方，我已經聯係了對方，那邊已經有人在等你，你去了也有人安排你。”霞姐收拾了一點情緒，但臉上依舊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直接去驢得水劇組嗎？”聽到讓自己直接去劇組，林遠倒沒有意見，隻是他看著霞姐這番表情，心裡也跟著有些不好受。
他明白霞姐的想法，自己電影的首日票房並不高，也就是行業俗稱的撲街。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番成績，承受壓力最大的就是寧落霞了。
壓力來襲之前，她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麼逃避，而是想著自己。
對此，林遠怎能不難受啊？
“恩。”
寧落霞點頭回答，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正如林遠所想，她這麼做的目的，完全是她不想因為公司的流言蜚語影響到林遠的心態。
經過昨天的首映，《繡春刀》的第一日票房已經出來了。
票房非常不理想，隻有八百萬！
八百萬的票房對於這部電影的製作費用來說，幾乎等於撲街了。
並且，在首映之後，大家聊的最多的還是主演張鎮。
有關於林遠的議論也有，但是不多，不過這也正常，任何一部電影，大家首先聊的就是主演，接下來才是配角。
在這個情況下，寧落霞知道，接下來公司內部絕對要瘋狂議論她和林遠。
就拿今天她走進公司來說。
一進公司就聽到了許多刺耳的言論。
“你們知道不，寧落霞力推的藝人其作品的首映票房才八百萬，妥妥撲了啊。”
“啊？才八百萬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隻是一個配角。”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黃經理有眼光啊，知道這些經紀人都是不把公司錢當錢。”
“還好黃經理堅守了自己的立場，要不然公司又要白白浪費一百萬了。”
“我現在倒是不想在意這個，我就想知道黃經理要是和寧落霞他們撞到了一起，會擦碰出怎樣的火花出來。”
“真不知道她怎麼好意思求李總開這個會議，當時我還在場，寧落霞可是把林遠吹得天花亂墜，就差說他是下一個王寶寶了！”
......
聽到這些言論，寧落霞臉色很難看，但她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林遠暫時不能在公司待著了。
她作為經紀人聽到這些話還能穩住道心，因為這種事情她見多了。
但林遠不一樣，他剛剛步入藝人這個行列，很多事情他還是沒有接觸過，像這種幾乎等於網暴的言論，一但大肆傳入他的耳中，保不齊他會陷入自閉狀態。
對於一個新藝人來說，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浸於失敗中，沒有了站起來的勇氣。
從事這個行業這麼多年來，她見過很多新人就是因為這種事情而一蹶不振，她希望林遠步入後塵。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林遠見霞姐不多說，他也不多問，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辦公室當中。
從過道走出大門的時候，沿途中依舊是很多工作人員帶著異樣目光看著自己。
這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但就在開門等電梯的時候，隨著電梯門打開，一個他並不認識，但對方卻認識自己的人走了出來。
對方走出來後，開口就是帶著戲謔的眼神對著身邊的經紀人調侃起來：“吳慧姐，這就是咱們公司的百萬新人嗎？”
“彆亂說話，人家是有實力的新人演員！”吳慧聽到自家藝人的話，表麵上是阻止對方說出這番言論，實際上的態度和表情則是狼狽為奸。
這個吳慧也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回訪會議中第一個被誇的經紀人。
本來如果沒有林遠的話，她當時就是眾目睽睽之下的優秀經紀人，同時前往影視學院學習的人也將會是自己的藝人，而不是林遠。
可誰知道半路殺出了一個林遠，也不知道給導演還有演員灌了什麼迷魂藥，讓對方為他說出那麼多的好話。
最終“搶”走了屬於自家藝人的學習機會，這讓吳慧心裡怎麼好受？
而她也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跟自己的藝人說了，得知這件事情，藝人更加不爽了，這行業的人本身勝負欲就很高，尤其是新人，誰也不服誰。
但之前林遠的表現都十分好，他們就算想找茬都找不到。
而隨著他們和黃經理的事情發生後，當票房慘敗時，兩個人早已經樂開了花，隻是沒有想到上班處理事情的時候，竟然能撞見。
年輕藝人的脾氣也大，根本不在乎場合也不在乎麵子問題，當下就開始譏諷起來了。
於是乎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麻煩讓讓，我要進去！”林遠沒有理會這兩個跳梁小醜，不過通過他們的言論，他也逐漸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慧帶的藝人叫做石佳琪，他也是一名演員，形象屬於奶油小生的那種，年齡不大，剛剛二十歲。
在林遠無動於衷的讓他們讓一下的時候，石佳琪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對方，而是看著吳慧繼續調侃起來。
“吳慧姐，沒聽到嗎，讓讓人家這位百萬巨星。”
“是我的問題。”吳慧很配合站在一旁，兩個人帶著皮笑肉不笑的目光“送”著林遠。
等電梯即將關閉的時候，石佳琪也懶得演了，當下就說出內心的吐槽。
“也不知道公司看中他什麼，就這種人也想火？還妄想申請一百萬的宣傳配額？真的搞笑，得虧黃經理還算有點眼光，沒有把錢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好了好了，不管這個人了，咱們跟著看笑話就行。”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林遠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像這種場麵他在橫店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接觸了多少。
人生就像是《憤怒的小鳥》遊戲一樣，當你失敗的時候，總有幾頭豬會在旁邊哈哈大笑。
紅時不追，難時不黑這句話就像道理，人人都懂，但人人都做不到。
.......
當天下午，林遠收拾好了東西買了一張前往山西溯洲的機票。
等抵達已經到了晚上。
他沒有直接去找劇組的人，而是臨時在溯州安頓了一晚。
在他入睡的時候。
《繡春刀》上映第二天並沒有出現票房奇跡，儘管為了補救，製片方這邊邀請了不少名人來推薦，比如高群輸，陳思辰，官虎，林育閒，黃波等等大咖，但還是於事無補。
繡春刀上映的第三天，林遠來到了平魯區高石莊鄉大河堡村。
大河堡於明朝時期建造的鎮關堡，因為地理位置偏僻，外加上窮鄉僻壤，所以整體的風貌沒有遭到現代工業化的摧殘。
一眼望去除了黃土就是黃土。
遠眺大河堡，曆史的塵埃由飽經風霜的樹木來述說。
看著如此破敗不堪的拍攝地點，林遠並沒有覺得不適，相反他還覺得挺慶幸的，因為風沙的緣故，導致這裡並沒有一直在你耳邊嗡嗡作響的蚊子。
外加上大河堡下方有一條湯溪河。
在湛藍的天空下，湯溪河波光粼粼，河水穿越長城向西北方向流去，最終彙入ng的清水河，一派絕美的塞上風光。
也正因這條溪河的存在，所以住在這裡的人，並不會覺得炎熱。
整個大河堡不算很大，幾乎在他走進來的時候，劇組的人就發現了他。
得知他的身份後，劇組的人就主動幫他提攜行禮之類的東西，前往休息場地的時候還介紹起了這塞上風景，並提出趁著還沒有開拍，不如安心領略一下這裡的美景。
林遠這幾天的心情本身就有些不舒暢，看著美景也稍微釋然了一些，故而他點了點頭答應了對方。
於是乎，接下來幾天林遠直接遠離了城市的繁華，遠離了那些喧囂還有明爭暗鬥，在劇組的陪同下，好好地在這個地方釋放了一段時間。
晃眼間一個禮拜過去了。
在這個禮拜結束後，驢得水的所有成員也全部到齊。
同一時間，繡春刀的首周票房也出來了，一共是三千多萬。
這個數據不算好，但也沒有差到離譜，尤其是對比近幾年上映的國產武俠電影，算是中等偏上了。
林遠身處於輿論風暴之外，並且在幾天的遊覽之下，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反觀寧落霞，她則飽受各種人的爭議，一時之間她所得到的目光就沒有一道是善意的，一些些不堪入耳的言論也爭先恐後般的冒出。
好在她的道心穩定，沒有被這些人的幾句言論就被擊垮。
隻是，她內心多少還是惆悵起來，她知道這一次敗了，那麼林遠以後就真的很難得到力捧了，公司就是這麼現實，你展現出極強的天賦，那麼大把大把的資金跟不要命一樣砸在你的頭上，反之，你要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那你就等著被忽視吧，饒是李總幫助也沒有用，畢竟公司上下這麼多人，你偏心可以，但你不能一直偏心吧？
再說林遠這邊，眾人集合的第一天，導演就開始講起戲了。
他扮演的鎖匠是後麵加入進來的，所以前期的戲份主要還是女教師張一曼，校長大力，男教師周鐵男，男教師魁山。
對比之前幾位大導的開拍儀式，驢得水的儀式就顯得很簡陋，當然這和四周的環境有一定的關係。
所有演員站在一起，掛了一個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一句祈求票房大賣，然後就是導演帶頭插香，眾人跟著插了一根小香。
不過再窮的劇組也沒有省去紅包環節，，所有主演包括配角都分到了一個紅包，隻是當林遠接過紅包，一摸他就知道，這劇組是真的窮，果不其然，在沒人的地方打開後，一共是一千八百八十元的紅包。
秉持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林遠順其自然的收下了這個紅包。
搞定完這些事情，接下來就是拍戲環節了。
幾乎是在第一場第一鏡開拍的時候。
林遠就意識到自己來對了地方，開心麻花最大的特色也在這裡展現出來。
而這個特色就是“開車。”
基本上劇中的台詞，隔三差五一定要開車，在彆的電影費儘周折，想儘各種辦法規避開車情節時，開心麻花卻反之其道。
拿第一鏡來說。
這一鏡是周鐵男，魁山，張一曼三人的戲。
周鐵男坐在魁山的麵前，拿著筆和本子在記東西。
張一曼站在後麵整理衣服。
三個人短短不到十幾秒的對話，就猝不及防的把林遠帶上了車。
這一鏡的劇情是校長想利用給補貼的方式讓學生過來上課，魁山不想出錢，然後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周鐵男就開始懟他。
劇中。
周鐵男大步闊斧的走到桌子麵前，拿起筆聽著魁山對著校長說話，等他說完後，他就開始嘲諷起來：“你拉倒吧，不想出錢就直說，摳搜的！”
“摳搜這兩個字兒你會寫嗎你就用？”
“來，你把摳搜兩個字寫出來我看看。”
魁山被拆穿後不僅不尷尬，反而嘲笑起對方是文盲。
周鐵男急了：“你彆跟我說些沒用的，你有本事你下回結賬的時候彆跑廁所！”
魁山笑嗬嗬的反擊：“那跑廁所是生理問題，我能控製的了啊？”
戲份到這裡還算正常。
可隨著女主張一曼一開口，畫風變了。
“魁山你是不是下半身都不好咋好使啊？”
魁山一聽頓時尷尬了：“張一曼你啥意思啊？”
周鐵男大笑起來：“還啥意思？說你不行！”
魁山笑著爭辯：“我什麼不行？”
周鐵男指著他善意提醒道：“你那方麵不行！”
魁山急了，但還要表現的風輕雲淡：“我不行你知道嗎？你知道我不行啊？你試過啊？”
張一曼連忙神補刀：“鐵男跟他試一把吧，又用不了幾秒鐘！”
說完，張一曼和周鐵男當下爆笑起來，魁山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苦笑。
就這第一鏡，林遠就感受到了開心麻花公司的企業文化了。
這才剛開始，車速就八十邁了，那等後麵豈不是要飛？
而他的猜測沒有錯，因為接下來等到他出場的時候，車速就真的起飛了。
看著歡快有趣的劇組，林遠作為旁觀者，他都忍不住的想要和這些人一起飆戲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坐在一起就是給人一種忍俊不禁的畫風，讓人一下就被代入他們的喜劇當中。
想了想，這應該就是開心麻花能夠立足的原因吧！
而在他靜靜觀賞者幾人飆戲的時候。
他不知道的是。
有關於他的話題，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各大媒體頭版頭條之中。
這一點，直接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無論是霞姐，還是他本人。
尤其是公司上下所有的人，她們整體都麻了，徹底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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