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林牧已經來到了村邊。
果然。
在村子東北處有座小山丘,上麵座落著一個小小的道觀。
林牧也沒讓人開門,直接一跺腳,整個人便衝天而起,猶如一隻大鶴,飛向了那望月觀。
這等場景看呆了眾村民。
沈元卻麵現激動之色。
實際上隻是經過這麼短時間的接觸,沈元便發現這位林道長的脾氣秉性與眾不同。
要知道這個世道,但凡有點本領的人無不高傲異常。
沈元當年求學之時就曾跟府郡之中那些大觀子弟接觸過,可以說各個眼高於頂,根本不將普通人放在眼裡。
可這位林道長雖然道法高深,但相處起來卻很是平易近人。這不禁讓沈元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沒準這位道長可以幫助沈家村擺脫眼下的絕境。
但他又不敢貿然開口。
因為如林牧這樣的存在,若想請其出手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那根本就不是沈家村這樣的小村落能出得起的。
可看眼下這個形勢,這位林道士似乎打算出手了。
這怎能不令沈元為之激動。
這時林牧已經來至望月觀之前。
似乎是感知到有生人來到,觀中黑氣湧動,並傳來鬼哭之聲。
在這深夜之中,著實十分瘮人。
可這嚇唬彆人行,對林牧卻全然不起作用。
林牧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手掐印決,喝出一字。
“兵!”
轟!
金光大作,摧枯拉朽般將望月觀中所有的黑氣悉皆攪碎,消滅。
刹那間,被妖邪占據的望月觀便恢複了平靜。
林牧邁步走入其中。
這望月觀小到隻有一座正殿以及兩間廂房。
林牧走入正殿,就見神龕上供奉著的是太陰星君的神像。
隻是上麵沒有半點香火依附,顯然已經被毀了。
林牧歎了口氣,手腕一翻,拿出三根係統獎勵的上品敬神香,點燃之後插進了香爐之中。
香煙嫋嫋,慢慢凝為香火之氣,依附在這神像之上。
本來如一塊頑石的神像漸漸有了些許靈動之氣。
同時殿外的月光也絲絲縷縷飛入殿中,融入了神像之中。
林牧做完這一切後,躬身施了一禮,而後走出望月觀,回到了沈家村。
“林道長,怎麼樣?”
“占據望月觀的妖邪已經被我消滅,接下來幾日我將在觀中小住,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毒目鬼王有多厲害。”林牧冷冷道。
沈元以及眾村民自然大喜。
接著林牧又給這些村民們每人發了一張靈符,可以辟邪驅陰。
雖然不算太強力,但佩戴上後至少可以去村外收割莊稼了。
忙完這一切後林牧又回到了望月觀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開始打坐調息。
因為林牧知道,留給自己的準備時間不多了。
自己剿滅這觀中惡鬼,那毒目鬼王一定會有察覺。
可林牧夷然不懼。
修道之人本就應該胸有正氣,豈能懼怕妖邪?
更何況他不知道係統讓自己來這秘境之中乾什麼,但肯定不會僅僅隻為了消滅幾隻驅趕鬼火的小鬼。
著眼點很可能就在這隻毒目鬼王身上。
正在林牧盤算之時,在三十裡外的天華山上,陰風慘慘,鬼氣陣陣。
一座以白骨壘就的鬼廟之中,一尊麵色漆黑,隻有一目的鬼王神像突然黑氣湧動。
而後就見他複活過來,滿臉怒色道:“誰?是誰滅掉了我留在望月觀中的手下?”
聽到他的怒吼,鬼廟之中眾鬼臣服,連頭都不敢抬。
不過很快就有一隻伶俐鬼飄到了毒目鬼王近前。
“鬼王大人息怒,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說有一名道士進入了沈家村中,路上還消滅了幾隻小鬼。”
“哦?哪裡來的道士?難道不知道我毒目鬼王的名聲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此人年歲不大,估計是個初出茅廬的雛,自然不知道大王您的威名。”
“哼,今日天色已晚,馬上就要雞叫了,且容這個小子跟沈家村的這幫家夥多活一天,明晚動手,踏平沈家村。”毒目鬼王陰狠道。
鬼廟之中一陣鬼哭狼嚎之色,群鬼自然不敢有意見,全都應諾。
夜晚過去,東方破曉。
當陽光灑落大地之後,這片土地上的許多人都長出一口氣。
暗自慶幸自己又熬過了一晚。
不過沈家村的村民們卻是格外興奮。
因為昨晚林牧的到來給了他們極大的希望。
尤其他所賜下的靈符簡直靈驗至極。
要知道以前沈家村被陰氣層層包裹,哪怕是烈日當空也照不破這陰氣的束縛。
在這種情況下,出村稍微一久就會被陰氣所傷。
所以這些村民們才會對著滿地待收割的莊稼一籌莫展。
可在佩戴上林牧賜下的靈符之後,他們驚喜的發現陰氣再也不能入體了。
這還有什麼說的。
自然是全體出動,全力收割莊稼了。
於是在全村人的努力下,僅僅隻用了多半日的光景,村外的莊稼都被收了回來。
雖然毒目鬼王的威脅還沒有解除,可至少手裡有了糧食。
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整個沈家村的氣氛為之一變。
許久不曾得聞的歡笑之聲也出現在了村頭巷尾。
沈元則帶著人親自挑選出最好的莊稼,然後做出豐盛的飯菜,然後抬著來到了望月觀中。
林牧這時已經結束了打坐,正在院中研習經文。
當看到村民們進來後,他放下手中的經文。
“不必這麼麻煩了,就給我留下一天的口糧便可。”林牧說道。
“那怎麼能行?”村民們此時已經將林牧當成了神仙,自然不肯聽。
沈元卻聽明白了林牧話裡的意思。
他顯然是在說自己最多在這裡待一天,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林道長……。”
林牧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吧,實際上根本用不了一天,最遲今晚這個毒目鬼王就會到來了,等滅掉他之後我才會離開。”
聽到林牧的話,沈元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旋即他又有些猶豫。
“林道長,非是我不信任您,可那毒目鬼王十分厲害,手下更有鬼兵萬千,您一個人……。”
“所以我才沒有直接殺上天華山伐山破廟,其實若是隻有我自己的話,這毒目鬼王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但有你們情況就不同了。”
“那毒目鬼王肯定會先攻破沈家村,然後用你們做要挾。”
沈元麵色一白,“那怎麼辦?”
“很簡單,將計就計。”
說著林牧手腕一翻,手中便出現了厚厚一遝黃符。
“待會你將這些靈符貼滿村子的各個角落,記住不可貼的太顯眼,最好跟你們之前貼的黃符混在一起。”
沈元鄭重接過,“林道長放心,我們一定做到,然後呢?”
“什麼然後?”
“嗯?就是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好幫著您一起對付這毒目鬼王啊?”
林牧輕笑搖頭。
“不必了,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全部聚集在祠堂大廳之中,然後緊閉門窗,不管聽到外麵有什麼響動都不要出去。”
“隻要做到這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沈元還想說什麼,可看林牧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意思很堅定,不容辯駁。
因此隻好點頭,“好,那林道長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有我的分寸。”
沈元點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遞給了林牧。
“林道長,這是全村老少湊出來的一點銀錢,雖然我們知道這遠遠不夠,可也是我們的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林牧根本沒接,隻是微微一笑。
“行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可……。”
林牧直接打斷了沈元的話。
“我之所以管這件事,一是出於修道之人的本分,不能讓妖邪肆虐橫行,二也是為了替這位高道爺報仇,畢竟他未失我修道之人的本分,卻被妖邪侮辱,這等大仇如何能忍?”
沈元聽明白了林牧話裡的意思,隻好將銀錢收起來,再三致謝之後便趕緊帶著村民下山準備了。
林牧不急不慌,繼續在院中看書,一直到下午紅陽西墜了方才站起身來。
他先回頭看了看殿中的太陰星君神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離開望月觀,邁步往沈家村走去。
而就在他邁出望月觀的同時,那太陰星君神像的雙眸之中隱有月華閃爍。
林牧來到沈家村的時候,就見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極目所及,隱蔽之處也貼滿了自己給的靈符。
林牧點點頭。
這沈元彆看年歲有些大了,但做起事來一點都不糊塗。
他來到祠堂之外,就這樣坐在了祠堂前的台階之上,靜待夜晚的降臨。
夕陽西下,華月東升。
終於,時間來至了夜裡九點多鐘。
這個時間若是擱在現在,估計很多人連晚飯都沒吃完呢。
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九點多已經很晚了。
畢竟在沒有電燈沒有娛樂手段的情況下,除了吃完晚飯早早睡覺之外你也不知道乾什麼。
就在這時,陰風漸起,眨眼間就成呼嘯之勢。
天上的月亮迅速被陰雲所覆蓋,天地一下子暗了下來。
朦朧間,那呼嘯的風聲就仿佛大戰前的號角一樣,刮得草木樹枝儘皆俯倒在地。
林牧從定中退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他可以感受到,一股撼天動地的陰氣正在迅速往這裡逼近。
可他絲毫不懼,反而充滿了豪情。
此情此景,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詩。
月黑風高殺人夜。
隻是今晚殺的不是人。
而是鬼。
鬼中之王。
他緩緩站起身來,從係統空間中拿出授籙時賜予的法劍,神情冷然的看著東方天空。
足足占據了半邊天空的陰雲以極快的速度奔湧而來。
眨眼間就來到了沈家村前。
而後毒目鬼王按下雲頭,俯身看去。
當他看到空蕩蕩的沈家村,以及站在村中間手持法劍的林牧後,先是一愣,旋即便哈哈大笑起來。
“本王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道士呢,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啊。”
他身後的鬼軍亦是一陣轟笑。
林牧也不生氣,隻是靜靜的看著。
“兀那小道士,你下山的時候你師父難道就沒告訴過你,這世間之事最好少插手嗎?”
林牧搖了搖頭,“沒有,我師父隻說過修道之人當以除魔衛道為信念。”
“嗬嗬,又一個修道修迂了的,之前那個糟老頭子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他已經成為本王的腹中之食,連靈魂都被我生生撕碎,再無輪回之機了。”毒目鬼王冷笑道。
林牧的雙眸之中似燃起了兩團火。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毒目鬼王越發得意,“而且你除魔衛道怎麼除到本王的頭上了?你難道不知道本王背後是有靠山的嗎?”
“看來你真是個雛,本王告訴你該怎麼做,你下山之後應該四處打聽哪裡有老實巴交,背後沒靠山的陰鬼,然後隨便消滅幾隻就算是交差了。”
“這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你還修道麼?”
林牧沒有吭聲,反而低下頭輕輕擦拭著手中的法劍。
這柄劍雖然不能跟張則思手中那柄劍仙劍相比,可祖天師所賜,自然也不是凡物。
林牧以道袍衣角輕輕擦拭之後,就見劍身亮若秋水。
“說完了嗎?”
“嗯?”毒目鬼王一愣。
林牧緩緩抬起頭來,目中滿是璀璨光華。
“說完的話,該你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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