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舟衝著他的背影納悶喊道:“喂,那個芥塵道友,天都這麼黑了,你不休息的啊?”
芥塵頭也不回,取出藍色明珠,踏入了墨色幽林之中。
太可怕了。
二)
考核第三日,風竹亭。
在這片寬廣道場的南麵,有一處靜謐的石林,天地靈氣波動較為劇烈。
眾多青衣弟子盤坐在一塊塊亂石上冥神修行,神色專注,隻有少數幾人心不在焉,神色愁苦地注視著北邊斷崖前春招的動靜。
他們是往屆外門弟子,天賦一般,境界遲遲不得突破,故一直沒能進入內門。
內門的門檻其實並不高,隻需三年內突破至升靈境,超過三年還不行的外門弟子要麼離開雲霄閣,要麼繼續在風竹亭做些雜役。
雖然給了他們三年機會,但這些往屆弟子已經不受雲霄閣待見了,即便還留在風竹亭繼續突破,也隻能在這片清冷的石林中自行修煉,入住冰冷的石屋,此時望見一批新弟子即將入門,他們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此刻天光正盛,鹿暘嶺出口的山道上陸續有通過第一項考核的人疲憊行來,他們神色各異,有的激動欣喜,有的自覺用時太長,較為失落。
北麵廣地前擺了一方狹長的石桌,穿越鹿暘嶺的靈者已經在這裡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南華殿長老正在對他們進行第二項考核——測試靈力修為。
袁貞道和李小宸坐在西華殿幾位長老的身後不遠處,神色似有不安,已經第三天了,芥塵還沒出來。
斷崖一側有三塊巨大的青石,各色身影或坐或趟地休息著,他們從鹿暘嶺出來的早,已經通過了兩項考核,隻需等待整個春招結束,就能正式成為雲霄閣外門弟子。
按照兩項考核的表現,西華殿會對成績不同的弟子進行劃分,置於甲、乙、丙三個不同閣院,分層次教學。
崖前的三塊青石對應的正是甲乙丙三閣位置,通過考核的新弟子已經劃分了層次,此時甲閣所在青石上,小仟用手遮擋著烈日,頻繁地望向西麵山道出口,卻遲遲不見芥塵的出現。
她雖然靈力較弱,但年紀很小,在第二項測試中有些優勢,又在李小宸和落英穀的關係下,勉強被劃分到最優秀的甲閣,但相對於那些一天時間就通過鹿暘嶺的人來說,就沒多少存在感了。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有些驚異。
西麵山道出口處悠悠走出一位白衣少年,手中還搖擺著一枝絢麗紅花,哼著小曲兒,雲淡風輕地向北麵聚集的隊伍行去。
此人不是白逸舟又是誰?
看著這道裝蒜的白衣身影,小仟撅著嘴暗罵了一聲,其他年輕子弟也忍不住指指點點,一臉嘲諷。
光陰荏苒,天光流轉,轉眼已到日暮。
斜陽欲歸,晚霞點綴著山林的五彩斑斕。
夕陽下山,春招結束。
北麵的崖坪間有些安靜,甚至頗為尷尬。
主動捏碎玉牌放棄者,或者是三日內未出來的考核之人,都已被風竹亭的門師和執事一一拎了出來,用仙鶴送回了江畔,但崖坪前的石桌並未撤回,坐在其旁的長老也未離去,隻在等一人。
西華殿的狄長老用袖子擦了擦汗,偷偷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袁貞道,內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夜色都深了,本次春招理應結束,但袁穀主帶來的病弱少年並未出來,讓人頭痛的是,老穀主態度強硬,完全不守信,硬是說芥塵比其他考核者少了一日時間,就該繼續等。
狄長老其實是很困惑的,為了這個剛開元的少年破例也就罷了,但此子第一項考核表現並不亮眼,甚至有點差,根本不像天賦不錯的樣子,他實在想不明白穀主為何如此上心,難道隻為此子是楊栩聖的兒時伴讀?
現在的關鍵是,延遲春招隻為等候一人的行為,已經引起新弟子們的不滿了。
崖坪後的三塊青石上,議論聲越來越大。
小仟坐在甲閣的青石上,單手撐著腦袋發愣。
一人在她身後忍不住憤懣道:“憑什麼為了他一人延遲時間啊?這不公平!”
此人旁邊的身穿黃色錦衣的少年卻表現的有些平靜,他閉目養神,嘴角勾起,淡淡冷笑道:“無非就是走後門的平庸子弟,犯不著放在心上。”
他叫方劍,身子高大壯碩,是第二個走出鹿暘嶺的新弟子,隻用了一天一夜時間,並且修為已經達到本靈境第二層次入府境,靈識遠超其他新弟子。
小仟有些惱火,轉身瞪眼回懟著二人:“你們知道什麼?他比我們晚進去一天!用時還沒超過三日呢!”
方劍搖頭嗤笑,眼睛都沒睜開。
許久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微眯起來,偷偷斜向某個方向,那裡坐著一個身形勻稱的少年,名叫柳公嶽,長得眉清目秀的,卻沉默寡言,正是第一個走出鹿暘嶺的新弟子。
他們二人年紀相仿,但第一與第二的差距影響頗大,因為有第一在的話,很少有人會關注誰是第二。
而在他偷偷注視彆人的同時,另一道視線也在注視他。
那是一個同樣高傲的紅衣少女,正坐在小仟左側不遠處,冷豔的麵孔,一看就不好惹。
她叫葉盈,不僅是第三個走出來的入府境,還是暨州西衡皇朝帝國一位大將軍之女,家世顯赫,祖蔭深厚,比一般的諸侯小國出身的豪門子弟還要強上許多。
議論聲此起彼伏,黑夜吞噬了晚霞。
已經很晚了。
就在西華殿三位長老焦頭爛額之際,西麵山道終於行來一位身披狐裘的虛弱少年。
他臉色蒼白至極,手中用綠葉托著一隻年幼的狼崽,一步步挪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所有人都望著他,臉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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