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來臨。
蘇烈推開窗戶就能看到街上稀疏的樹葉在風中不斷搖晃著,久久不肯落下。
他不由感歎道:“萬物都有他的命運,秋天已然到了,該落下的樹葉卻遲遲不肯回歸自然,這算不算是在反抗命運。”
話還沒說完,那片樹葉就在風中打了一個旋,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這一幕讓蘇烈久久駐足在窗前。
不知為何,剛剛樹葉落下的那一瞬間,他心頭有一絲悸動。
就仿佛畫家有了靈感,書生來了巧思,棋手得了妙手。
隻是這種感覺稍縱即逝,讓他的心頭不免有些悵然。
“師父,師父?”
見蘇烈呆呆站在窗前,洪文定在背後喊了好幾聲。
聽見他的喊聲,蘇烈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隻是他的神情裡略帶一些迷茫。
“師父,你怎麼了?”
“沒事,隻是感覺抓不住。”
說這話時,蘇烈眼神空虛,仿佛不是在和洪文定說話一樣。
“抓不住?”
年幼的孩子摸不清頭腦,但他很快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因為他想起來自己是來乾嘛的了。
“師父,飛姐姐和楊叔叔回來。”
聽到他的話,蘇烈一下回過神來。
“他們回來了啊,那走吧,去見見他們。”
很快,蘇烈就在楊雲聰的房間裡見到了兩人。
隻是這兩人此刻的情況很是奇怪。
楊雲聰臉上滿是失魂落魄的神色。
飛紅巾卻一臉平淡地喝著茶水,好似對他的情況漠不關心。
“怎麼了,楊兄。”
蘇烈直接了當地關心起楊雲聰。
可沒想到楊雲聰還沒說話,飛紅巾先嗤笑一聲:“他今天在街上遇見了他那個好師弟,你猜猜楚昭南和誰在一起。”
蘇烈好奇道:“誰?”
“多鐸!”楊雲聰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你還能回來?”
蘇烈現在更加好奇楊雲聰今天的遭遇了。
多鐸加上楚昭南,楊雲聰能逃出生天?
“我沒讓他們發現我。”
楊雲聰陰沉著臉。
“我真沒想到,昭南居然真的投靠了清廷,還和我們漢人的大仇人多鐸走在一起!”
說起來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哪怕飛紅巾百般說辭,楊雲聰也是不太相信的。
直言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可等他真的看到了,卻又覺得十分痛心疾首。
楚昭南與他同門十幾年,兩個人從小就在天山長大,吃住同房,練武也是唯一的對手。
可以說這世上要找一個比楊雲聰更熟悉自己的人,那就是楚昭南了。
但誰能想到,晦明禪師門下弟子居然會投靠清廷,甘做朝廷鷹犬。
“楊雲聰,我早就跟你說了,他不是好人,你還不信,今天你信了吧。”
飛紅巾在一旁冷冷道。
蘇烈擺擺手:“好了,彆說這些沒用的了,既然楊兄你已經確定楚昭南投了韃子,那你打算怎麼做?”
“清理門戶!”楊雲聰說話時眼中閃過一縷痛苦,隨後又被堅定所取代。
飛紅巾嘴角一翹,勾勒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他手裡有晦明禪師傳下的遊龍劍,身側還有諸多高手,就憑你嗎?”
這是蘇烈第二次聽到遊龍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