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的海口讓眾人一陣驚詫。
隻是在沉默過後沒人站出來反駁他。
大家似乎都覺得蘇烈有這個能力,卻又說不清這股莫名的信任從何而來。
見沒有人反對,蘇烈拍了拍胸脯道:“對付活佛的事情就交給我,我保證能將他拿下,但我對於問話不是很擅長。”
說著說著,眼睛瞟向了楊雲聰。
楊雲聰一愣,指著自己道:“我也不擅長啊。”
蘇烈眉頭一皺。
“那我把人帶回來,你們沒人能從他嘴裡撬出東西,那豈不是浪費了機會。”
卓一航此刻開口了:“若你真能將他帶回來,我來負責說服他。”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入城。”
蘇烈本想立馬就走,可冒浣蓮突然開口喊住了他。
“蘇大俠,稍等一下。”
蘇烈扭頭看過去。
隻見冒浣蓮緩步走到他身前,先是抱拳行禮,溫柔地說道:“謝謝蘇大俠。”
“感謝的話回頭再說,等我把人帶回來,你再謝也不遲。”
麵對一個妙齡美貌少女的溫聲軟語,蘇烈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憐香惜玉的意思。
冒浣蓮對此也不以為意,她知道蘇烈是道士,未必有世俗之心。
她眨了眨眼,說道:“蘇大俠,你就這樣入城嗎?”
蘇烈腦海中猛地一道靈光閃過,臉上慢慢浮現笑意。
“我居然給忘了,你們都是喬裝打扮出城的。”
“若是沒有打扮一番,恐怕蘇大俠躲不過清狗的眼線。”
冒浣蓮笑意吟吟地說道。
蘇烈微微一笑:“那能不能躲過清狗的眼線,就要看冒姑娘手藝如何了。”
“便是將蘇大俠變作另一張臉,也不在話下。”
冒浣蓮此刻也是自信滿滿。
聽到這話,蘇烈眼神一亮。
說起來,他倒是有個好的易容對象。
…………
從傅青主大鬨輪台已經過去了三天,一切都恢複到了之前的風平浪靜,似乎那天的長街喋血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有心人依舊能從隨處可見的巡邏清兵以及城門口的守衛增加看出端倪。
這座城已然沒有之前平靜了。
而不隻是這座城,城裡的司徒雷登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靜。
他在一刻鐘之前還是長樂幫幫主。
可一刻鐘後,他是一個被長樂幫掃地出門的人。
要問緣由,還是起因於三天前。
那天傅青主殺了一個長樂幫的人,而那人很不湊巧是司徒雷登的心腹。
是那種司徒雷登在門內安心辦事,他在門外放風的心腹。
而這個人不僅熟知司徒雷登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幫手。
當年司徒雷登從一個香主能登上幫主之位,也是因為他與這個人聯手算計了前幫主施貴。
二者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司徒雷登自問不是一個虧待下屬的人,當上了幫主後便給了對方一個很高的位置。
本想著二人聯手,可以完全掌握整個長樂幫。
可誰想到,三天前這個人死了。
他一死,他所掌握的力量立刻就四分五裂。
本來能輕鬆壓製住長樂幫那些香主,堂主的司徒雷登,突然發現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原因嘛。
長樂幫原本有四個堂主,一個是他的心腹,三個都是施貴時期的老人。
本來這權利的平衡一直都是他與心腹一邊,而另外三位堂主聯手對抗他。
可突然少了一個堂主,他這邊的力量瞬間失衡。
隻用了三天,司徒雷登就被人從幫主的位置上趕了下去。
雖然說是讓他自行離去,但司徒雷登心裡清楚,對方絕不會放過他。
這個說辭不過是用來搪塞那些普通幫眾的。
畢竟他在普通幫眾的眼裡可是害死前幫主施貴的元凶。
而對方選擇寬懷大度地放過他,顯然想要建立一個寬厚仁慈的口碑形象。
這是要與他的形象做一個對比,從而收攏人心。
司徒雷登對此嗤之以鼻,但又不得不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帶著一萬多兩的銀票,司徒雷登踏出了長樂幫的大門。
隨著大門緩緩關閉,司徒雷登深深吸了口氣,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他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隨時可能因為某種意外倒在日落之前。
但他並不怕,他還有機會。
隻是司徒雷登的似乎運氣不太好。
司徒雷登剛剛走過街角,便有一輛馬車發狂了一樣朝著他衝來。
車夫衝著他高聲大喊:“快,快讓開,馬驚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在不斷地勒緊韁繩,試圖重新控製馬車。
司徒雷登見狀心神一凜,當即選擇了快步避開。
本以為已經安全的司徒雷登,下一刻隻覺得陰影瞬間將自己掩蓋。
原來發狂的馬車在距離他不遠處時,那匹馬突然就口吐白沫倒下。
那一瞬間,馬車當即被馬身帶動,整個橫著倒了下來。
眼看整輛馬車就要砸在司徒雷登的身上,他猛地大喝一聲,雙手齊出,用力撐住了即將倒下的馬車。
生死危機在刹那間被司徒雷登解除。
那個馬車夫見狀也是一驚,趕緊跳下馬車,走到另一側,用力拉住車廂。
司徒雷登手上青筋漸漸凸起,臉色開始漲紅,顯然撐住一輛馬車對他來說已經有些吃力了。
不過幸好那馬車夫的力氣不小,竟是慢慢將車廂拉正,也減輕了他的負擔。
“起!”
感受到下落的重量減輕,司徒雷登猛地大喝一聲,將馬車推向另一個方向。
隨著兩個人用力,隻聽砰的一聲,車輪子再度落在了地麵。
馬車安全落地,司徒雷登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看向雙手,手臂上的皮膚微微顫抖,陣陣酥麻感傳來。
“對不住,對不住,這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驚了。”
馬車夫接連不斷的開始道歉,態度很是誠懇。
司徒雷登陰沉著臉,並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地觀察這個馬車夫。
滿麵風霜,皮膚上多有皸裂,手指關節粗大,手掌粗糙,身上輕微的馬糞味。
穿著打扮都是最普通的馬車夫,似乎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