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周至跟梁平易解釋了武士像和侍女群像無論畫工,雕工,其實都和唐代的風格一脈相承,甚至和昭陵六駿的馬,以及拔箭的丘行恭雕刻風格都非常類似,而從設色來看武士像和侍女群像更是同一藝術家繪製的,梁平易還是感覺要將這個作為法律依據恐怕很難得到支持。
因為無論法官律師還是陪審團,他們的藝術欣賞水平和文物風格鑒定都不是專業級彆的,很難看出周至能夠看得出來的這些東西。
“現在港大那邊有科學鑒定方法。”見通過藝術風格和雕刻手法鑒定以及石材鑒定這兩條路行不通,周至又將主意打到了造像所用的色彩上:“我們可以通過分析侍女群像上殘留的色彩,以及武士像的色彩成分來斷定它們之間的聯係啊?”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要從石像上取樣?”梁平易問道。
“現在的技術可以使用光學頻譜來分析成分了,隻需要用光線照射,再采集數據就行,不會傷害到造像本身的。”
“但是還是有一個問題。”梁平易說道:“盧立榮憑什麼要配合我們進行這樣的檢測?這本身會對他不利啊。”
“他不是說造像是他祖傳的嗎?”周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提出進行科學檢測,本身應該於他有利呀。”
“可現在我們基本已經可以斷定這老小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婉秋不是都說了通過造像底部色彩侵蝕的土花就可以看得出來,造像本身是才出土不久的嗎?他當然不會配合我們了!”
“可是他對外不是如此宣稱的呀!”周至說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先從輿論上擊敗他?!之前信誓旦旦是祖傳之物,可要是連科學檢測都不敢做的話,是不是說明他做賊心虛?”
“他還會在乎這個?”梁平易說道:“他就是一個慣犯!”
“我們壓根就不要他在乎!”周至說道:“我們隻要港島人民在乎,知道真相,站到我們的一邊!”
“這樣不是會把他逼到米國去?現在他已經在聯係克裡斯蒂拍賣行了!”
“也是……”周至又沉吟了起來,然後突然說道:“不對,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啥?”梁平易都傻了:“他把文物搞到米國去上拍,那可就真流失了,怎麼會好?!”
周至賊笑道:“現在港島的局麵比較特殊,套那句老話就是‘大局穩重,穩定壓倒一切’,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的一些力量,咱們在港島反而施展不開,不然容易被盧立榮借機攀扯到其它方麵去,想來李老不出手,也是顧忌這個方麵。”
“可等東西到了米國就不一樣了,我們的文物局,公安部,外交部,都可以進行交涉,大家都是簽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相關協議的,需要在法律框架內辦事兒,雙方是正式的敵體,工作反而好開展得多。”
“這好像是個思路!”梁平易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之前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維定勢裡,一門心思隻想著不能讓這東西離國門再遠一步,必須嚴防死守,卻都沒想到在這個特殊時期裡,事情在港島辦,和在米國辦,中間區彆是很大的,說著就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和上級彙報!”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梁平易走過去將門打開,卻是一個西裝革履夾著公文包,帶著黑框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人:“HELLO,我是林女士的律師湯尼黃,她說你們可能有一些關於港島和國際上的法務問題需要谘詢,派我過來配合你們。”
“那實在是太好了。”梁平易伸手和年輕人相握,然後轉頭對著周至驚喜地說道:“肘子,咱們有法律顧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