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夠坦然麵對江舒意,儘量和她多講講周至。
不知道為什麼,馮雪珊總覺得江舒意和周至之間存在著一些隔閡,欠缺著相互了解,欠缺著自己和周至之間那樣的默契。
其實當那天聽江舒意羞答答地告訴她和周至的約定之後,馮雪珊反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這樣兩個人之間,會有更多的時間去了解,有了這段緩衝,想來對兩人的關係應該有所促進。
周至的性格說白了就是學識淵博,性格開朗,言語幽默風趣,為人大方,樂於助人,對任何人都沒有壞心眼,隨性灑脫。
很多人都沒有像馮雪珊這樣和周至一起親密地長大,在周至便成這樣之前就已經認識他,從而知道他最本性的一麵。
周至的性格其實不是開朗,而是讀書帶給他的一種“偽閱曆偽經驗”,也就是從書上看來的,前人的閱曆和經驗。
而這兩樣東西,又帶給他一種淡然和不計較的態度。
同樣的,幽默其實就是語言組織能力和無厘頭的天馬行空的聯想能力的合成,除了外婆給他的遺傳和言傳身教外,也有後天的練習,比如那份叫做《演講與辯論》的雜誌。
為人大方,樂於助人,則是孔夫子給他的教育;而隨性灑脫,應該是那個叫莊子的先生教他的。
這樣的人如果再配上才華,毫無疑問是很容易受到大家的歡迎的,但是馮雪珊卻知道,這些隻是周至鍥而不舍的追逐那些學問後,才帶給他的氣質上的轉變。
原本的周至什麼樣她最清楚,自尊到不容人看見一點瑕疵,驕橫到不容人提出一點異議。
雖然成績很好,老師偏袒,但是在馮雪珊眼裡,說到底,還是一個無聊紈絝。
然而友誼的發生往往就是這樣的神奇,那一次在馮雪珊撞破了周至的敏感和脆弱後,兩人第一次覺得對方可以成為朋友。
那是小學五年級,那時候兩人甚至都不在一個班,不過因為家住得近,上學放學的路上經常能夠見到,因此馮雪珊認識周至,有時候還會故意跟在他後麵回家。
一天放學,馮雪珊發現周至沒有沿著山坡石階向下走,而是朝廣場邊上走,一時鬼使神差的好奇,讓她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現在江舒意家所在前那片公路旁的法國梧桐林子裡,周至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紙袋子,然後找了根樹枝挖起了地,刨了一個坑,刨著刨著,馮雪珊就見到他的眼淚下來了。
那是馮雪珊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一個小男孩哭,不是因為摔到痛到,還哭得很傷心。
馮雪珊就覺得心軟了,難受了,有一點想要去安慰這個小男孩的衝動。
這時候小男孩抬起頭,見到了正躲在樹後偷看他的馮雪珊,奇怪的是沒有被窺破窘境的惱羞成怒,卻哭得更傷心了,甚至還對著馮雪珊抽噎起來:“我的烏龜死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還這麼不跟自己見外,馮雪珊也隻好來到小男孩麵前,想了想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他,然後說道:“我來幫你把它埋了吧。”
從那天過後,兩人就成了朋友,上學放學的時候碰到,就會一起走。
到了初中兩人到了一個班,又交到了一些朋友,感情就更好了。
不過周至給馮雪珊留下的哭哭啼啼那次印象太深刻,深刻到都沒有把周至當做一個男生在看待,反倒如同一個閨蜜。
直到自己癡迷的那個宿舍樓上的小哥哥不見了,馮雪珊才發現一直陪自己身邊的周至,已經脫胎換骨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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