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鐘樓,如今的校內還有好多的泡桐樹、桃樹、以及不少的古建築。
包括被改造成住校學生食堂的膳房,改造成禮堂的大殿,大殿外頭和教師宿舍樓之間,還有一口清澈的古井。
據老爸說小時候他在這裡讀書的時候,每周都要輪流從江裡給學校挑水,因為這口井的井水含氟,不能喝,隻能用來洗衣服。
不過井裡頭有幾條大魚倒是活得挺自在,也不知道是哪一屆的師生丟進去的。
如今的校園邊上還有魚塘和菜地,菜地外頭還有一個校辦的集體印刷廠,印卷紙印教輔,聽說每年效益還可以。
放假了學校裡沒人,現在的學校進出沒有後世那麼嚴格,周至進入學校時,打瞌睡的門衛老頭問都沒有問。
拎著一盒臨川市的金鉤豆瓣醬,一盒玫瑰牌米花糖——這就是老媽給胡老師“精選”的禮物——周至以朝聖的心情,走在校園當中。
學校裡的大泡桐樹上到春天就會長出一種巨大的蟲子,有雪茄那麼大,用樹葉攏起火堆燒過之後就更像雪茄。
周至和一些調皮的同學就會將這些“雪茄”偷偷放到女同學的文具盒裡,等著她們發出一聲聲的尖叫。
當然女生裡邊,也有那種敢直接抓起“雪茄”,丟回周至臉上的特例,周至管她們叫“豪放派”。
如果那種蟲子沒給周至他們禍害完,到了夏末就會轉成一種漂亮的綠色大蛾子,教生物的奇人蔣老師告訴大家,那種蛾子的學名,應該叫寧波綠尾大蠶蛾。
校園裡還有蛇,好在是無毒的菜花蛇,有一年冬天,一條蛇無故不冬眠,爬到了周至他們班教室的門框上。
那條蛇很大,起碼三斤,早上環境黑乎乎的,正好又停電,早到的同學進門的時候壓根沒看到,進去後點起蠟燭上自習。
等那蛇被後到的同學發現後,就變成了門內門外門上三方都害怕,蛇不敢下來,裡邊的人不敢出來,外頭的人不敢進去了。
還是教生物的奇人蔣老師生擒了那條蛇,然後說那蛇沒有做標本的價值,拿回去下鍋了。
“誒?”走過鐘樓的時候,周至還見到了貼在牆上的校書法繪畫比賽作品,最中間最大的是一副橫寫的“學海無涯”,落款是“周至”。
而邊上那幅就純屬惡心人了,因為上麵寫的是“笨鳥先飛”,落款是“吳喬木”。
罵誰呢這是?
兩幅作品最大最好,理所當然貼在了一眾作品的中間位置,周至那幅下麵有印,是四表舅給周至刻的,篆文正讀是“周至行文”。
當然這四個字你還可以轉著讀,“周至文行”,“至文行周”,“文行周至”,“行周至文”……
怎麼讀都對,四表舅信手而為的遊戲製作。
喬老爺沒有自己的書印,拿周至那印的側麵蓋了一個,內容和“笨鳥先飛”倒是貼合——“梅花香自苦寒來”。
教育誰呢這又是?!太尼瑪欺負人了!
“周至?”一個年輕的女聲在後麵響起:“老遠就看到你。”
“胡老師。”周至轉身,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子站在身後,趕緊打招呼。
胡雪梅看著牆上周至的書法:“又是第一名,獎品是一支鋼筆和一個筆記本,還沒給你呢。拆線了沒?”
“還沒,應該就這兩天,我沒事兒。”
“走吧,去家裡,我把獎品給你。”胡雪梅對學生挺溫柔,教的是化學,業務水平相當厲害,導致二班的化學成績比其他班的平均分要多十來分,屬於班裡大家都比較喜歡的老師:“你來學校有事兒?”
“來看看老師。”
胡雪梅看著周至道:“你是想轉文科班吧?”
“不瞞胡老師,的確是。”周至說道:“胡老師,我決定了,讀文科。”
“有加分也不錯。”胡雪梅說道:“走吧,去家裡說。”
“我媽找過你了,是吧胡老師?”
胡雪梅轉身,臉上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用拇指掐著小指,露出一丁點小拇指尖舉到周至的麵前:“周至同學,你這份聰明勁兒,哪怕是用這麼一丁點點在學習上頭,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作品登省刊,拿省作協會員證,讀文科可以加分這套說辭,那是騙老媽的。
語文也是理科的大頭,其實讀文讀理都是可以加的,這一點老媽不清楚,胡老師是絕對清楚的。
不過現在胡老師這樣說,那就隻能是老媽昨天已經和胡老師打過電話,而胡老師也沒有當場揭發。
而且今早這麼巧就碰到她,說不定胡老師早就到了校園,之前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
一句話能讓麵前這娃聯想到這麼多信息,讓胡雪梅都感歎他的聰明。
“胡老師你說的對,我已經決定痛改前非,以後好好給你爭氣。”
“我把你教育好了,然後你跑彆人班上去,為我爭氣?”胡雪梅已經想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