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辛夷,周至有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和麵對關婷婷馮雪珊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有些敬怕。
而張辛夷也從不在周至麵前表現出熱情,周至也從來感覺不到她對自己的喜歡。
兩個人更像是因為家長的關係,而不得不經常見麵的普通朋友,不過和普通朋友有點不一樣的是,張辛夷如果對周至提出什麼要求,周至從來都不會拒絕,第一時間便會答應下來。
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小心翼翼,如對大賓的樣子。
重生之後,周至多了很多的處事經驗,今天重新見到張辛夷,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張辛夷在前一世,從來沒有叫過自己的小名。
周至對於叫自己小名的女性,和叫自己正名的女性,從來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比如剛剛,自己講故事的時候,張辛夷隻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明顯很有興趣,但要是換做叫自己小名的那些朋友,如熊嬌馮雪珊她們,隻怕早就忍不住發問了。
好奇怪啊……
想到這裡,周至也不免有些喪氣:“算了不說了,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問問文科班的課程進度,一班和二班的側重肯定不同。”
要是換做何詠梅,現在就應該給周至一個白眼,然後懟他後天開學你今天才問,是不是晚了點。
而張辛夷隻是點點頭:“那我們趕緊吃。”
飯作得簡單,吃完隻需要洗三個碗,張紫菀交碗的時候還有些不樂意:“肘子哥,明明還有紅燒肉。”
周至笑道:“做得倉促,要等它入入味,晚上更好吃。”
張紫菀打開電視:“後天就要開學了,我要抓緊看電視。”
張辛夷說道:“周至,我們到臥室去。”
臥室有兩間小床,一張書桌,基本就把房間占滿了,張紫菀年紀小些,學習也沒那麼緊張,因此在外公房間裡做作業,這張書桌是張辛夷在用。
張辛夷將書桌上的課本取下來:“我們來對進度吧。”
書桌上有塊大玻璃,下麵壓著不少的照片,周至發現了一張自己小時候的:“啊這張照片什麼時候到你家的?”
那是一個一歲的小奶娃,赤身裸體地坐在木盆子裡,雖然沒有暴露出關鍵部位,也讓周至覺得夠丟臉的。
張辛夷終於笑了:“肯定是你媽給我媽的。”
周至手扶腦門:“你和紫菀小時候的照片,我家都收在相冊裡的。辛夷我發現你有點壞啊,你這讓我怎麼在文科班做人?”
“怎麼了?不就一張照片嗎?”
“你家裡來了同學,他們看到肯定就會問,誒這小孩是誰啊?然後你肯定就會說,這就是二班那個周至啊,哎呀這下完蛋了!”
張辛夷笑得更厲害了:“誰會跟你一樣無聊,還注意到這個。”
“真沒人問?”
“真沒有,我說你還對不對進度了?”
“對進度對進度,不過這張照片你還是得收起來……”
對進度倒是很快,等到對完,張辛夷說道:“周至,你到一班來,我其實很高興,以後的語文和曆史就有人問了。”
周至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辛夷,我覺得吧,學習還是要講科學方法,哪怕是文科,也不能死記硬背。”
張辛夷其實有點嫉妒周至的聰明,又有些恨他浪費自己的天賦,甚至有些厭惡周至的滑頭滑腦,聽他這麼說不禁有些羞惱:“你是不是一直有些輕視我,想說我笨?”
“你想哪兒去了?”周至哭笑不得:“你乒乓球跟五子棋還是我教的,現在都能反超我,說你笨,那不是說我更笨?”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你平時是不是在偷練啊?”
張辛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開始收拾書本。
周至隻得跟著收拾自己的書本:“辛夷,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啊。”
“你今天問題怎麼這麼多?”
“你為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小名?”
“這個問題好奇怪,你的小名很好聽嗎?哪有求著彆人叫小名的?”
“有。”周至轉頭看向張辛夷:“叫我小名的人,我都會感到親切,覺得他們是我真正的朋友。”
“辛夷,我想我們成為真正的朋友。”
張辛夷低下了頭:“周至,我現在……還不想叫。”
“那也沒關係,不叫就不叫吧。”
張辛夷抬起頭:“你不許生氣。”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換做上一世的周至也會這麼說,但是心裡可能會被刺傷自尊。
不過現在心態已經不一樣了。
上一世寫的兩本書,喜歡的人能翻來覆去讀好幾遍,愛不釋手;不喜歡的,照樣罵得你狗血噴頭。
所以要求所有人對你一個態度,這本身就是件違背常理的事情。
周至翻出數學本笑道:“想不想下五子棋?”
“嗯。”
兩人熟練地撕紙,鋪紙,開局。
“誒?你怎麼不畫叉了?”
“畫叉是兩筆,畫圈圈一筆,既然有紅筆,乾嘛還畫叉?”
“你可真是,這上麵都要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