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已經走不回去重新坐下了，在門口來回跺著步，他這麼一走，搞得楊和更加緊張了。
哪怕現在醫學發達了，女人生孩子依然是一道坎，不過有大嫂這生過小孩的人在身邊，大家好像也多了點底氣。
“我生小光的時候是在鄉衛生院，還遇到了停電，小光是點著煤油燈生下來的，還縫了好幾針。”大嫂說道：“現在這樣的條件，你們還擔心啥？”
奇怪得很，不光光楊和這邊放鬆了，就連張哥那邊爺倆臉色都好了不少。
“馮雪珊的家屬在嗎？”才說話間，護士又出來了。
“在呢！”周至和楊和條件反射地同時舉手，然後周至的手又被麥小苗又好氣又好笑地拉了下來。
“孩子呢？”楊和真的要嚇死了：“護士你不要嚇我啊……”
“什麼孩子？”
“不是，之前你不是都抱著孩子出來的嗎？”楊和眼淚都下來了：“我老婆，我孩子，他們怎麼了？”
“你這人好奇怪。”護士看了楊和一眼，退了一步：“順產的，都健康，孩子馬上就和媽媽一起推出來了，你們準備一下。”
說完轉身，像躲楊和一樣小快步回去了。
“喂……”周至見不是事兒剛想問兩句，這時候手術床已經推出來了，馮雪珊躺在床上，也吊著鹽水，身邊還躺著一個小嬰兒。
“雪珊。”楊和將身子俯到手術床邊，忍不住親了馮雪珊額頭一口：“媽媽，辛苦你了。”
“嗚嗚……”馮雪珊卻哭了出來：“楊和，他好醜……”
“彆胡說啊，挺可愛的小孩。”周至趕緊說道。
“你騙我，剛剛醫生給我看了……”
“小孩子剛生出來是這樣的，等轉給你開了就好了。”大嫂趕緊過去將孩子抱了起來：“挺好的，雪珊你信我，孩子乖著呢，放心啊！”
麥小苗看了看滿臉皺紋，像個小猴子一樣的嬰兒，想誇兩句，可是又誇不出口：“我們回去再說吧。”
“是兒子是女兒啊？”楊和才發現自己得到的信息和人家不一樣：“剛剛護士也沒說啊？！”
“你把護士嚇著了，嚇得人家都忘了說了。”周至白了楊和一眼：“我看有藍色帶子和粉色帶子，是不是區分性彆用的？”
“看什麼帶子，”大嫂將孩子的包裹挑開一點看了：“兒子！”
周至拿著小腳丫邊上的帶子讀了出來：“出生日期：一九九六年九月四日二十二點四十五分，體重三公斤七百六十八克。”
“家屬推上病人，跟我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耐心等著幾人說了幾句，將雙手插在兜裡，帶頭朝電梯走去。
家屬人多的時候就不用義工了，周至推著手術床進電梯的時候還不忘跟張哥打招呼：“張哥我們先下去了，一會兒見。”
回到房間裡又是一通的忙活，先要將馮雪珊移回到床上，將小孩放到嬰兒床上，然後聽醫生交待了一堆的事情，包括怎麼帶孩子，以及陪護產婦的注意事項。
馮雪珊是順產，隻有一點撕裂傷，一切就好伺候得多，不過聲音有點嘶啞，估計在產房裡用力叫喊造成的，大嫂已經煮了醪糟蛋，不過蛋還吃不了，隻補充了一點喝的。
“雪珊，楊和，恭喜了。”楊和把娃娃丟給了大嫂去照顧，坐在床頭，眼睛裡全是馮雪珊，手輕輕撫摸著馮雪珊額頭邊的秀發，這一幕讓周至感覺溫馨，不由得後悔自己沒有帶照相機。
“謝謝。”喝了點紅糖醪糟水的馮雪珊感覺好了一些：“肘子，小苗，謝謝你們。”
“你聲音都啞了，就彆說話了。”周至柔聲說道：“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和孩子。”
“孩子的八字……”
“記得記得，路上我就給四表舅打電話，把孩子八字跟他說一說，讓他排排。”
說完又對楊和和大嫂說道：“楊和，大嫂，那我們就先回了，明天一早再過來，要缺什麼楊和你給我電話，明天過來我們一並帶來。”
然後又對馮雪珊說道：“雪珊放心，孩子但凡有一分像你都不會醜，現在都好看，長開就好看了。”
“雪珊姐姐，小寶寶很好看的。”麥小苗補充道：“我都已經看習慣了。”
“你們走吧……”馮雪珊都給氣笑了。
“等等。”大嫂從小廚房裡端出來兩碗紅糖醪糟蛋：“按照家鄉的規矩，來看孩子的客人都要吃一碗紅糖醪糟蛋，你們吃過再走吧。”
華西到紅旗村很近，開車甚至十分鐘都用不著，不過以往熱鬨非凡的紅旗村，現在已經變得相當冷清了。
很多商戶已經將店鋪搬往紅瓦寺街一帶，甚至搬到了一環路邊，和川音隔路相望，人行天橋兩邊的店鋪成了最緊俏的鋪麵，多了咖啡館，小西餐館，烤肉館，必勝客牛排，好利來蛋糕，還有馬蘭拉麵……
紅旗村這邊已經空了一半，影視城和遊戲廳完全沒有開，當周至帶著麥小苗從專用通道進入自己的工作室時，沒有了以往那種隱隱約約的喧嘩聲，整個空間都安靜得可怕。
“你們剛剛說的寶寶的八字是什麼？”路上周至給四表舅打了電話，麥小苗豎著耳朵聽了，覺得很好奇。
周至微笑道：“那個嗎，其實我更多理解為一種對孩子未來的希望寄托。解釋起來稍微有點複雜。”
周至之前就曾給麥小苗做過中國古代哲學的科普，太極兩儀四相五行八卦天乾地支這些都已經有所了解，現在解釋起來就比較簡單了：“八字其實就是一個人出生的年，月，日，時，中國人認為這四個生日的要素，能夠極大的預測一個人未來的一生。其實就是一種類似占卜的預測法，有一大套理論來支持。”
“不過作為儒家來說，任何‘命’，都是可以改的，這就是‘人定勝天’。”
“所以根據八字組合，會整理出所謂的‘命格’在五行上的缺陷，然後再用姓名裡的五行去將之補充上，中國人認為，這樣就可以讓這個孩子的‘命格’重新平衡起來，可以度過幸福平安富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