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敢!”
“有辱斯文!”
“爾等錦衣衛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朝廷命官動手!”
眼見這些錦衣衛趁機報複,那些被抓出來的禦史,更是憤憤不平,厲聲喝道。
然而這些錦衣衛卻充耳不聞,左右各一個,死死的抓住這幫禦史的臂膀,生生的把頭按了下去。
便是如此,還是有幾個禦史梗著脖子,不肯低頭。
更有甚者,掙紮之中甚至高聲道。
“我朝自太祖立國,從無因言獲罪,擅殺諫官之先例,殿下總政秉國,卻放縱廠衛欺淩朝臣,與王振一黨何異?”
完了……
底下一乾重臣,默默的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火上澆油也不是這個澆法啊,這幫愣頭青!
“嗬嗬……”
果不其然,朱祁鈺站在上首,麵色陰沉,目光冷寒,竟是怒極反笑,道。
“放縱廠衛欺淩朝臣?”
“本王今日,總算是看到了我大明的風憲諫官之風骨了,你既然說本王和王振一黨無異,來,放開他!”
朱祁鈺一擺手,示意錦衣衛將人放開,冷聲道。
“本王就站在此處,你且過來,像你們方才錘殺馬順一般,一樣將本王錘殺便是!”
幾個錦衣衛小校一時不曉得究竟應該如何,放也不該,抓也不該,最後在盧忠的暗示下,隻得提心吊膽的鬆開了手,不過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這些禦史,生怕他們一時衝動,真的乾出什麼蠢事來。
所幸這幫禦史還不是蠢到沒救,在錦衣衛鬆開手之後,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然而朱祁鈺卻並沒有因為他們此舉而放過他們,反而上前兩步,徑直站到了他們的麵前,厲聲喝道。
“為何不動?爾等方才錘殺朝廷命官,不是一個個奮力不止嗎?”
“不是說本王欺淩朝臣,與王振無異嗎?本王如今就站在這,你們為何不動?”
朱祁鈺步步向前,聲聲厲喝,整個廣場上都回蕩著他憤怒的聲音。
“你們一個個真是好大的膽子!”
見局勢越發的難以收拾,身為這場進諫的發起者,也是都察院的大頭目,陳鎰生怕這幫心高氣傲的禦史再說出什麼讓局麵惡化的話來,立刻膝行上前,叩首道。
“殿下息怒,臣等進諫彈劾,乃是一片忠心為國,萬不敢行犯上之事!”
陳循和高穀兩個內閣大臣,緊隨其後也是膝行上前道。
“殿下,土木之役,群臣痛心疾首,憤恨王振,因此方才失態,還望殿下暫息雷霆之怒,臣等一片赤誠,萬不敢有犯上之舉。”
其他的一乾重臣,也隨聲附和,儘皆跪伏在地,頭都不敢抬起。
但是朱祁鈺顯然沒有被這幾句話就打消心中怒意,冷笑一聲道。
“不敢?你們是太敢了!”
“土木之事,本王已經有言,需待皇上歸後親自處置,然而爾等執意妄為,進諫不成,竟敢動手殺人,當眾錘殺朝臣,肆意妄為,舉止全無大臣之體統,心中全無朝廷之規製。”
“本王不過問一句爾等是否知罪,竟有禦史妄加指責,直言本王與王振一黨無異?”
“本王看你們不是不敢,你們是膽子太大了,大到已經不知道,在這朝堂之上,到底是誰人做主!”
說著說著,朱祁鈺心頭一陣火起,越發聲色俱厲。
底下的一乾禦史,原本就因為被強按著低頭心頭不滿,此刻被這麼一番狠狠斥責下來,原本被陳鎰安撫下來的情緒重新湧了上來。
不過在一眾重臣的嚴厲目光下,群臣也沒有了最開始的那股熱血衝動,過激的舉動自然是沒有的,但是還是有禦史忍不住低聲道。
“殿下此言未免偏頗,若非殿下一意包庇王振一黨,我等何至於此……”
“包庇?”
雖然沒有大聲說,但是朱祁鈺站的本就離他們近,聞言更是怒極反笑,道。
“怎麼?處處順了爾等之意,才不算包庇嗎?”
“今日乃是大朝會,爾等循例上奏,本無可厚非,但是難道爾等上奏,本王便必須要準,才不算包庇嗎?”
“若是爾等進諫彈劾,便可代替審問判罰,要刑部,大理寺何用?”
“無君無父,僭越朝廷典製,當眾錘殺大臣,擾亂朝會,脅迫朝廷,直到如今,爾等還敢在此言之鑿鑿,無一絲悔改之意,本王不過稍加指責,爾等竟一再頂撞,難不成是看大明如今遭逢危難,天子被俘,覺得本王一介宗親,宮中也隻有太後幼子,所以好欺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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